而其它樾麓弟子想法亦与他相差无几,都认为能与这恶贯满盈的孟尝君有首尾牵扯之人绝非善类。
虽说有鸵鸟心态,但陈白起却不愿意完全惹恼了他,这任务好感度不求上涨,却也不能再跌了,所以她一听到系统的警告,这语气便油然而然地徒然委婉转下。
她放下手,垂下肩,单薄的身躯在一群雄壮的汉子背景之下显得如此娇小而柔弱,一副“往事不堪回首,臣妾有本要奏”的模样:“回主公的话,其实小人生来便是命运坎坷,阿姆因生我难产死去,无母矣,父亲因母之死对我耿耿于怀,在小人三岁时便郁郁而终,父终矣……”
众人瞧着陈白起,呆了呆,紧接着便抽了抽嘴。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他们完全投入好吗,这怎么一下就“母无父终”上了。
“……后来家乡闹上饥荒、疫灾,家中老少死的死逃的逃,我本有兄弟三人姐妹五人,但这些兄弟姊妹最后都给活活折腾死了。”
周遭一下变得沉默了。
继“无母父终”后,竟连“兄弟姐妹”都没保住啊。
他们忽然有些同情这名叫“陈蓉”的少年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还有更惨的,陈白起继续黯淡陈述:“后来村子也没了,便外出逃难,却又遇上了恶贼屠村,连唯一一从小养大的小犬都为了护小人而死……往事种种,如刀割、如针刺,每每想来小人都心痛不已。”
陈白起的语气并非悲泣陈痛,反而十分平静自然,但越是这样的反差效果越好,令人越觉得这是一种伤入骨髓难以愈合的沉痛往事。
这身世……也忒惨了点吧。
连一向冷血的张仪与莫荆都忍不住惊讶又沉默地看了“陈蓉”一眼。
陈白起编排的身世,简直惨得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这娘死了,爹死,爹死了,兄弟姐妹死,兄弟姐妹死了,全村的人死,不只是家破人亡,最后竟连一直陪伴在胖的一条狗都没能够活下来!
由于陈白起一番说得恳情悲切,许多人都动了一下恻隐之心,但毕竟与她无亲无故,顶多也就只是感慨一下,不明她这番话有何用意。
孟尝君长眉似剑,凌冽勾人,神色晦涩不明地看着她,薄透红唇轻抿,令人瞧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
陈白起不动声色地将周围观察了一遍后,便终于将铺陈了一番的用意表露了出来:“若非如今有幸投入到主公门下,小人或许……所谓人有朝夕祸福,曾经的苦难因主公而远去,小人心中怀恩,然想着如同小人一般陷入苦难之中的人无人搭救,无人理会,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倘若他们亦如我一般幸运,有得主公庇佑,定会如小人一样对主公感恩戴德,肝脑涂地,歌颂传世代代,所以小人才想要救他们。”
陈白起忽地抬眸,铮铮地盯着孟尝君,目光灼灼,内似烟火绚烂于夜空,那一瞬明亮而璀璨。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主公你的美名传世啊,陈白起这句话至关重要的话并没有吐出,但她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再愚钝,也都应该听得出来其中的含义。
孟尝君修倏地细眯了一下眼睛,怔愣了片刻,嘴唇下意识抿紧,眉心微拢,目光有那么几分微妙的古怪笑意。
之前他便曾怀疑,这陈蓉自荐时所与的话,如今便是更怀疑了……
她无端无故便豁出性命与他交待一切,如今更为他名声甘愿肝脑涂地,这小妖,莫不是……
魏腌性子最耿直,像一根直筒似的,他不犹疑“陈蓉”在说谎,只觉此番话热血激昂,一时所受言语所震,便涨红着脸,粗着嗓子抱拳道:“主公,既然遇上了,俺们本便是来救这漕城百姓,何不一块端了。”
他嗓门儿大,说话跟吼一样,一下震得其它将卒都懵了一下,倒却也没有方才出兵那般抗拒了。
孟尝君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乍看一下很普通,实则却十分嫌弃地写着两字——鱼、蠢。
这般几句话便被那陈蓉给鼓动了,着实无脑了些。
“主公今日出城虽与乃兴起而致,但这一出,这野外便有匪祸横行,莫不是故意引诱我们前去?”冯谖垂着眼,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剑面,淡淡道。
冯谖倒是冷静如斯,他的一番话,就像一盆凉水一下浇下。
陈白起闻言,心道或许也有这个可能,但如今无论是去漕城或者扶夷村都是一样,毕竟暗处的网其实在孟尝君来漕城之前便已布好,他退与不退,躲与不躲,都已深陷局中。
陈白起见无论是她和魏腌的话也好,或者冯谖的话也好,孟尝君始终没有反应,便干脆以退为进:“陈蓉不才不敢耽误主公行程,只求主公容队伍中多一小人,主公则按原计划还是去漕城……”
“陈蓉,你认为本公会因为这种小人伎俩而局促?”孟尝君忽地一掌钳住陈白起的下颌,他在车上,她在车下,两人本就离得不远,几步之隔,他一步促成,将人拽过,便令她高高地仰起头来:“还是……你认为你能逃脱得了本公?你最好还是乖乖的……”
陈白起担心愤怒值继续刷屏,反正不痛,便也不急着挣脱:“如果小人乖乖的,主公是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