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方面大耳的年轻人叫做褚遂良,年约二十余岁,江南余杭郡人,和其他士子一样,褚遂良也在洛阳太学读书,王世充对太学生也颇为笼络,两千名太学生每月都有钱粮供应,生活还算优越。
诸遂良便是这群士子首领,他对众人道:“我得到一个消息,中都今年五月初将举行第二次科举,考试内容和去年一样,大家想不想去试试?”
众人都沉默了,半晌,姓周的士子叹息一声,“就怕考不上,太学也进不了,那时什么都丢了。”
褚遂良能理解众人的担忧,虽然洛阳没有科举只有太学,但太学的待遇很好,每个月有十贯钱,一石米,但王世充却不准太学生去长安或者中都参加科举,若有前去者立刻除名,这就造成了很多士子的犹豫,一方面又想去参加科举,另一方面又怕科举考不上,太学也进不了,而洛阳这边也除了名,最后一无所有。
“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凭朝廷现在的地盘根本养不活十万大军,听说王世充还要扩军到十五万,全靠吃洛口仓的老本,洛口仓的粮食吃完了怎么办?王世充要养活军队,还会管我们这些读书人的死活?”
另外一名士子道:“褚兄是江南人,听说今年江南考生会有优待,褚兄去没有问题,可是我们.....还是等明年吧!”
褚遂良喝了口酒慢悠悠道:“我可不是因为江南人才去应考,我是觉得现在有机会,等什么都完善了,位子都坐满了,就算考中进士就不可能再得县令的实缺了,去年进士中最差的一个也被任命为县丞,而今年机会更好,今年张铉要发动江南战役,估计一直要打到岭南,那么多郡县需要任命官职,只要考中进士,当县令肯定没有问题。”
褚遂良的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有点动心了,谁不想当县令,治理一方,实施胸中抱负,当皇帝果然只是玩笑,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县令,不就是土皇帝吗?
这时,一名士子小声问道:“褚兄觉得中都和长安,谁会笑到最后?”
褚遂良沉吟一下道:“这个很难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不过我可以断定洛阳最多支撑两年。”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众人顿时醒悟,这是伙计来提醒他们不要乱说话,一定是巡查军队来了。
“喝酒!喝酒!”
众人笑道:“聊聊百花楼吧!最近谁去了,花魁还是叶怜儿吗?”
.........
就在士子们不远处的另一间雅室内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有点心事重重的喝着酒,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商人,眼睛里也充满了商人侩气。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他叫殷宏志,是隋军在长安的一名情报头目,原本是斥候校尉,因精明能干,又是洛阳本地人,所以被调来洛阳做情报斥候。
殷宏志进来,中年男子连忙起身,却被殷宏志按坐下了,“这里不是多礼之处,坐下吧!”
男子坐了下来,手哆嗦着端起酒杯,殷宏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目光锐利地注视着他,“我要的东西打听到了吗?”
男子点点头,又道:“这次....我要五十黄金。”
“要你的情报值这个价才行。”
“我不想干了,这次我把渤海会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们。”
“为什么不想干了?”殷宏志问道。
半晌,男子低声道:“万宝绸庄的李掌柜死了,说是醉酒落入茅厕淹死,但我知道他是被杀人灭口了,他知道得太多,夫人不容他了,我也一样,下一个就轮到我。”
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卷纸,“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上面,我把他们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这个情报至少价值五百两黄金,但我只要五十两,算便宜你们了。”
殷宏志打开纸卷看了看,眼睛顿时一亮,这确实是个极为重要的情报,便他取出五十两黄金放在桌上,男子刚要伸手拿,却被殷宏志按住了黄金,“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提供的是假消息,那就不是淹茅厕那么痛快了。”
“我知道,你们比夫人还狠,我只是卖情报给你们,其他我不招惹。”
殷宏志手一松,男子一把夺过黄金,塞进口袋里,又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痛饮一番,这才出门匆匆离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殷宏志随即付了酒钱,也转身离开了酒肆......
半个时辰后,殷宏志来到了南市江淮布庄,这里便是当年张铉买下的商铺,现在是隋军在洛阳的情报中心,他们自己开了一座布庄作为掩护。
殷宏志走进布庄,一直走到后院楼上,推开一扇门闪身进去了。
房间里光线明亮,一名掌柜模样的人正在低头算帐,他叫杨善,是殷宏志的顶头上司,也是洛阳情报署侯正,掩护身份是布庄的掌柜,手下有百余名情报探子。
但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正负手站在窗前,他穿一身白色儒袍,头戴纱帽,腰束革带,皮肤白皙,目光明亮,留着三缕青须,显得十分儒雅,此人正是张铉帐下录事参军凌敬,从前窦建德的谋士,他是两天前受房玄龄的派遣前来中原调查渤海会的情况。
“怎么样,有情报吗?”杨善关切地问道。
凌敬也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殷宏志,殷宏志主动请缨,表示自己认识一名渤海会的成员,从他那里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
殷宏志取出纸卷递给杨善,“比之前预料的还要好!”
杨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