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居民饿得瘦骨如柴,就连户部尚书崔召也同样面有菜色。
崔召是少数跟随宇文化及的大臣,拒宇文化及封他为博陵郡王、太傅,但崔召却没有半点喜悦,相反,他每天都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
崔召早已被博陵崔氏免去家主之位,不仅如此,就在两个月前,所有的崔氏长老在宗祠一致同意将崔召逐出家族,彻底割裂了崔氏家族和弑君乱贼宇文化及的关系,但这件事崔召还不知道,不过崔召自己也知道,他的下倡十分悲惨,能隐居终老都是一种奢望。
崔召住在一座占地十亩的大宅内,但他身边只有一名已跟随他二十年的随从,整个大宅空空荡荡,布满了灰尘,他所有财产只有几十部书和一匹瘦马,那是他作为郡王的待遇,可以骑马代步。
豆大的灯光下将书房照得十分昏暗,崔召负手站在墙边,眯着眼睛注视着墙上的一幅画,那他自己所画的青山独钓图,画上青山如黛,河水似碧,斜风细雨,垂柳依依,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老者坐在大石上垂钓,神情悠然自得,崔召呆呆地望着画上的老者,那就是他自己,他渴望自己的后半生能像画上的老翁一样平淡从容。
但他办得到吗?崔召此时也和宇文化及一样,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作为户部尚书,他没有同意宇文智及去谯郡抢粮的计划,而是建议宇文化及去抢东海郡的大粮仓,这本身就是他最后一次人生赌博。
崔召转过身,拾起桌上的出城令牌递给随从道:“我给你一份公文,你佯作去下邳公干,但你实际上是去淮河,那边应该有隋军驻扎,你告诉他们,宇文化及已决定派六千军队进攻东海郡,骑上我的马立刻就走。”
随从默默点头,“老爷放心吧!我一定把口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