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裴行俨匆匆走进房内,单膝跪下行军礼,“参见主帅!”
张铉连忙笑着扶起他,“能平安相会,着实令人欣喜,兄弟们情况如何,有伤亡吗?”
“我们前天遭遇一支突厥百人巡哨队,全歼了对方,但我们也伤了十几人,阵亡八人,后来又伤重不治死了五人。”
张铉点点头,士兵打仗避免不了伤亡,他不可能时时刻刻悲痛难过,看淡伤亡,做好抚恤,这才是一个合格统帅该做的事。
张铉又给裴行俨介绍了旁边新任司马杨善会,裴行俨曾长驻东莱郡,当然认识杨善会,他连忙上前行礼。
杨善会笑问道:“将军既为临时斥候,不知对突厥的情况掌握了多少?”
“我和李二公子在马邑郡探查了三天敌情,基本上摸清了突厥军的底细,突厥军果然设了陷阱,一旦隋军北上,至少会遭遇二十万突厥军围攻。”
“你觉得李世民如何?”张铉笑问道。
这个问题让裴行俨感到有些意外,他沉吟一下道:“坦率说他留给我的印象很深,有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喜欢出动出击,不喜欢局面被动,而且他是第一次领兵,便表现出了很强的军事天赋,极善谋略。”
“具体说说,怎么个极善谋略?”张铉十分有兴趣地问道。
“我们一路小心回避突厥大军,若被突厥大军发现,我们很可能被围歼,但在善阳县西,我们还是被一支突厥巡哨发现,李公子当即立断,带二十名斥候作为诱饵,我率军设埋伏,结果将百名突厥巡哨骑兵全歼,使我们没有被突厥大军发现。而且我发现他思路慎密,考虑问题很少有漏洞。”
张铉负手在帐内踱步,裴行俨对李世民的高度评价他并不意外,李世民或许武艺并不高。但在带兵打仗方面,他确实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雁门县那边情况如何?”张铉又问道。
“突厥大军对雁门郡封锁严密,我们无法过去,只是从被俘的突厥士兵中得到一些情报,雁门县守军士气很高昂。但城内也死伤惨重,突厥军强大的箭阵对城内破坏很大。”
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启禀主帅,军营外来了一人,说是主帅故人,有重要军情要告诉主帅!”
张铉一怔,自己在楼烦关可没有什么故人,他又问道:“来人叫什么名字?”
“他只是说姓李,没有说名字。”
张铉想了想,难道会是……。。
他立刻走出大帐。来到营门口,黑暗中,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牵马在营门外等候,他见张铉出来,连忙走上前笑道:“张将军还认识我吗?”
张铉大喜,果然是李靖,“药师兄,好久不见了!”张铉快步走上前,两人大笑着紧紧拥抱一下。
这时,尉迟恭飞奔出来。一眼看见了李靖,他顿时双膝跪下,声音哽咽了,“师父!”
李靖心中叹口气。连忙扶起他,“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们是朋友,是弟兄,但不是师徒,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再让我为难,我就不认识你了。”
张铉不知道李靖为什么不肯认尉迟恭这个徒弟,但营门外并不是说话之地,他便对李靖笑道:“先进帐再说吧!”
张铉带着李靖来到自己大帐,又将裴行俨和杨善会介绍给他认识,李靖这才取出一幅地图铺在桌上,对张铉笑道:“我是从北面过来,在云内县我发现了突厥军的后勤重地。”
张铉和杨善会对望一眼,这无疑是个极为重要的情报,突厥三十余万大军南下,后勤粮食怎么解决,这可是个大问题。
马邑郡人口稀少,从马邑郡获得补给显然不现实,而且隋军粮草重地在楼烦郡,他们就算缴获了隋军辎重,也不会有多少粮食,那么突厥军是怎么得到补给?
张铉注视着李靖的地图,李靖指着地图上一条红线道:“这就是我南下的路线,是一条比较隐秘的道路,骑兵可以奔行,将军为何不突袭云内县,逼迫突厥大军撤军呢?”
旁边尉迟恭道:“主帅,这条道我很熟悉,我愿意率骑兵前往。”
裴行俨顿时急道:“这当然是我的事情,老尉,你别跟我抢!”
“元庆,我在马邑郡长大,这里我比你熟悉得多。”
“我在马邑郡探查三天了,我也很熟悉这边地形了。”
两人争执不下,张铉却沉思不语,去袭击突厥后勤重地不是不可以,但仅仅一千骑兵绝对不够,如果五千军都北上,他们的机动能力却不足。
想到这,他对众人道:“你们暂时不要争吵,我去和云大将军谈一谈。”
张铉拿着李靖的地图,匆匆向云定兴的帅帐走去,片刻,他来到了中军大帐前,几名云定兴亲兵拦住了他,“李将军,我家大将军暂时不见客!”
“请几位替我禀报,说我有重要军情和他商议。”
亲兵进去了,张铉站在大帐前等候,这时,他忽然发现从侧帐匆匆走出一人,似乎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张铉目力远远强于常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令他心中十分惊讶,居然是宇文智及,张铉也知道云定兴是宇文述一手提拔的人,只是这个时候宇文智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宇文述在京城不甘寂寞,继续遥控云定兴吗?
这个意外地发现使张铉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如果宇文智及知道自己处于险境,他一定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自己和云定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