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若是心中已有决断,放手去做便是。”李舒夜知道她指的是昨夜之事,微微颔首道,“但无论何时请你记得,李舒夜欠你一命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其实并没有舒夜你说的那样严重了……”苏洛心中微微一暖,“只是有些事,我想我必须去完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那些我想帮助的人。”
“今日舒夜就在房中好生歇息罢,深秋渐凉,你寒毒初愈,不宜再受风寒,需要的东西跟堡中弟子说就行了。”苏洛最后嘱咐了他几句,而后起身离开,留下了李舒夜一人在房间。
苏洛离开后,一只小巧雪白的冰蛇从李舒夜的袖间冒出头,吐了吐蛇信子,歪着头去瞧陷入沉思的饲主。李舒夜的手指抚弄着它的头,冰蛇为那温度舒服的直甩尾巴,身体缠着饲主的手指不愿放开。
李舒夜漫不经心的迎合着冰蛇的需求,心中却在思考苏洛刚才那番话的含义。其实并不难猜到少女打算做什么,李舒夜唯一担心的是那个隐藏在堡中的邪功修炼者,眼下未明的线索还有太多,他有些担心阿洛的举动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进而生出一些别的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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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舒夜那里回来后,苏洛显得跟平时并无两样,协助云湖盟弟子为林远之事取证,打发了过来找茬的江怜南,跟叶昀一起吃了晚饭,而后以宿醉疲乏为由早早的回到的自己的房间。看上去任千行并没用公开那起死于邪功的凶案,堡中都是私下猜测的声音,不过苏洛并不关心这个,她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于是依旧通过打坐冥想来调整心绪,在脑海中最后一次确认了夜晚行动的细节。
看押七星连环坞要犯的地牢入口就在中庭之后,苏洛对那里已经十分熟悉,看守的换班次数与时间也都了然于心,她有把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放走被看押在那里的六个人。至于之后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就不是她目前能考虑的事了。
夜色渐浓,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明月攀上枝头,苏洛缓缓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默默的起身,换上了衣柜里备用的夜行衣,将发饰全部解开来换上兜帽与蒙面布,准备完毕后轻轻推门而出,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地牢入口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都入她计划的那样,这个时间中庭早已没人,苏洛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牢的入口处,注入内力一刀挑开了上面的枷锁闪身而进,阴暗的地牢中只有两名在打瞌睡的看守,苏洛眼明手快一人一记手刀轻松解决,而后从看守身上翻出牢房的钥匙,提剑往最深处的牢房走去。
地牢中充斥着潮湿的霉味与血腥腐臭的味道,两旁都是空置的牢房,前方是一间堆叠着刑具的拷问间,苏洛看着那上面还未干涸的血液皱了皱眉,掩住口鼻加快了步伐。
越往里走血腥的臭味就越浓重,苏洛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突,隐隐漫上一层不详的预感,她足尖一点运起内力全速前行,转瞬间就来到了地牢尽头那间最大的牢房前,运气提剑劈开了牢门上的枷锁,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哑响缓缓打开,比门外浓郁无数倍的血腥臭味扑面而来,然而苏洛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牢房内的情景,仿佛连惊叫与恐惧都忘记了。
牢房中已经被血色染的看不清地面了,六具尸体依次排开倒在墙边,已是死去多时。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夹杂着尸臭味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苏洛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一步一步的朝那些尸体走了过去。
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还有最小的破军……都是她曾经熟悉,眼下却天人永隔的面孔。她竟然来迟了一步,竟然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连最后一个赎罪的机会都被剥夺。
那六人身上都满是的伤口,有受刑后留下的,也有在打斗中留下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每个人的面部都充斥着不甘与怨怒,双眼大睁,死不瞑目。苏洛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握剑的手颤抖的厉害,她看着破军临死前的惨状,眼眶蓦地一红,泪水滚滚涌出。
是谁?!到底是谁,在她之前潜入了地牢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