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佟佳氏这次去坤宁宫,不知为何行为失常回承乾宫的事,他后来也听说了些,这只可能是触怒了阿玛,现在还编排他额娘,哪能不怒。额娘本就厌烦了宫里这些糟心事,她若坚持要走,他该怎么办啊?
他沉默得太久,胤禛慌张得不行,磕磕巴巴将事情说了出来。
保成脸变得更加难看,压抑着怒气安抚的拍了拍他:“这些无稽之谈听过就忘了,已经不早了,快睡吧。”
“嗯,二哥也早些睡。”胤禛乖乖躺好,给自己盖上被子,闭上眼,他已经八岁,怎么可能还像幼儿时那般懵懂天真。去阿哥所独居也有两年了,在康熙偶尔莫名审视的目光下,他开始冷颜掩饰真实情绪,心思也越来越深,也就在佟佳氏和太子二哥面前不变的真诚,那些话,就算不说,其实也存了念头去悄悄查证的。
‘借尸还魂’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倒不是说这种事寻常,而是鬼神异志中比比皆是,佟佳氏当时因为苏麻喇姑告知帝后出宫,情绪又开始不稳,待苏麻喇姑走后,就在殿里发脾气说皇后也不过是冒牌货。
书琴劝慰她一边附和,还回忆起初入宫时皇后的娴雅大度,又提及十几年前和皇上一起听到太监嚼舌根,作为佐证,佟佳氏想要报复,就想揭露她的真面目,却没想到被胤禛听了去。
因为胤禛润泽了一番,这话听起来只是十几年前的流言蜚语而已,保成心里还是膈应无比,额娘是他心中不容亵渎的存在,打定主意不让承乾宫好过。
待怒气渐退,理智回笼,疑惑涌上心头,这是他第二次听人说起额娘的从前,上次伦布说得那些他也没有忘记,本来还想着额娘回来问一问呢!
额娘突然疏离赫舍里氏,以前还提点他不让他和索额图亲近,他深信是为了他好,避免结党营私,皇阿玛也曾分析过朝堂党派给他听,可现在看来,说不得赫舍里氏做了什么惹得额娘不喜才疏远的呢!
不过,额娘从前真像伦布说的那样吗,他还是无法想象呢!生他时难产他知道一点,但细节就不清楚了,阿玛不肯告诉他,可他听李明说过,长时间昏迷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成了植物人,或者变傻都有可能,幸好额娘只是变了性情,可她受了那么多苦,他好愧疚!
大抵表达愧疚和讨好人的方式相差不大,反正不用上朝,保成第二天一早就溜出宫去,在街上搜罗一葫芦之类的零嘴,然后派人送去畅春园,其中还有一尊母子亲密挽手的玉像。
栩栩如生,保成的雕工学自冰凝,闲暇时会雕一些小东西逗弟弟们玩,这座玉像是他这一个人的杰作,只是昨天没来得及送而已。
玉像雕的就是两人平日相处的场景,静静的凝视着,冰凝昨晚刚下的决定开始动摇。
两日后,保成大步流星进了清溪书屋,脸上带了些急切:“额娘,李煦说皇阿玛这些日子住在了章宁居,出了什么事?”
冰凝正站在廊下望着院子里片片摇曳飘零的落叶发愣,直到保成出声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疑惑的问。
保成仔细端详她面色,没觉出什么不好,暗暗舒了口气,扶她回屋里:“这天冷了呢,我担心您一个人睡不暖和!”
冰凝没有回答,这么些年其实也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的温度,可也没觉得是必不可缺的,不过保成这么一说,也觉得皇帝确实有些不对劲。
“额娘,您和阿玛,说了什么吗?”保成头皮一紧,莫非是额娘对阿玛提出要带他走?
冰凝回想了下:“可能是我说的,他不满意!”
保成脚步一顿,急得眼眶都红了:“额娘,您,不要我和阿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