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妙妙小时候想像师兄师姐们一样,御剑凌空,潇洒来去。
可是师尊却告诉她,说她没有灵根,不能修仙。
她无奈,却乖巧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阿木的出现,推动着她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在那段不短的时光时,妙妙以为自己变得有用了,变得被需要了,可是事情的真相却是这样可笑。
骗子……
她被青冥峰的小师姐骗过,是师尊替她找回了场子,可是现在她被最信赖的阿木欺骗了,谁再来为她出头?
她提着裙摆跑出了庭院,可是却渡不过这茫茫虚空。
回过头才发觉,现在的百岁峰,已经不是她熟悉的百岁峰。古朴的小屋被华丽的大宅代替,她头一次,觉得这地方这么陌生。
大宅,药田,亭台,楼阁……这里的一切,都是从阿木的戒指里溢出来的,她身上穿着的,腰间佩着的,也是从阿木的戒指里拿出来的。玉玑师了伯说阿木可能是哪个修仙世家的公了,她听了,只当笑话揭过。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修仙世家的公子?他只能是阿木,他从那个闪动着雷丝的巨茧破壳而出,他第一眼看见她,赖上她,她都以为是上天的恩赐。
一个人在渺渺云海生活了那么多年,直到此时……妙妙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孤独。
平静,被阿木打乱,空洞的心房,慢慢住起了一个人,哪怕那个人只是个傻了,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凡夫俗子,都无所谓。
妙妙孤单了太久,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样的孤单。
也许,她并不介怀阿木的欺骗,她只是想找个机会重新面对着将要失去他的恐惧。得而复失,钻心的忧虑,沉寂无奈的恐慌,像沉重的海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妙妙牢牢地困在了中间。妙妙大口大口地喘息,可是却依然感到窒息。
她不可以再去麻烦师尊,因为她看得出,师尊对着这座新居,是怎么样地欢喜。她最在意的,她最喜欢的,都是阿木给她的。
可是如果阿木不是阿木,他会像其它师兄师姐们一样,离她而去。十六年,她一天天地长大,可是师尊还是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包括阿木也会停留在不变的容颜,看她一点点地老去。妙妙会长大,妙妙也会变老。她永远会是那个最没用,最让人担心的废物。
骗子……
妙妙听过许多斩妖除魔的故事,她把这此故事一一说给阿木听,她天真地以为,她可以他一起变老,可以一起,把这份天真的想象埋在回忆里,但只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原来阿木和自己,是不同的。
妙妙跑出了门,跑过一大片,一大片焦土,却停在了无边的虚空之间。深渊之下,传来了陌生的嘶吼,那是风声从深渊中间穿过,发出的啸鸣。她没有地方可以逃,连躲起来的机会也没有。哪怕她现在就像个见不得人的笑话,却还是要顶着青空烈日,站在人前。
她明明知道,阿木不傻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可是她接受不了。
也许接受不了重新包围自己的空虚与寂寞,也许,只是接受不了天道不公。人分三六九等,灵根也分三六仇等,而她,什么也不是。
人人都知道玉玄真人座下有个特别美特别乖巧的徒儿,每个师兄师弟往这儿过,都要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可是不管接受了多少目光的注视,不管获得多少称赞,妙妙也改变不了自己没有灵根的事实。她的淡然,她的天真,只浮于表面,骨子里,她也有过自私。
“妙妙!”
阿木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时候,妙妙已经站了在断崖边。
她没想过要做傻事,她只想把自己掩藏起来了,包括那自私的愤怒,包括那一瞬的失态,可是她逃无可逃。
断崖对面,曾是她最想去的青冥峰,小师姐说,每到月初,弟子们会在那儿聚会,一起听早课,一同喝酒赏花。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放眼望去,也只雾蒙蒙的一片,她睁大了眼睛,看了许久,还是什以也看不到。
“妙妙,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阿木的追了过来,亲眼看见妙妙的星纱流仙裙那长长的下摆飘出了断崖边,她像一只被淋湿的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羽,孤单地停在崖边。阿木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他想同妙妙解释,可是张惶之余,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他并不是故意要骗她的,起初,他也只是为了逃避天罚,将三魂七魄都压在丹田的深处,他把自己藏在巨茧里,由公孙四两带着上天入地,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与妙妙相遇,积压在心头百年来的悸动,变成缠绵不休的痴情,他决定呆在妙妙身边,不再离开。
后来,他继续装傻,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靠近她。
他确实无心。
紫绡仙君与扶兰仙子之间,本来就是无缘的,是他强求来的交集,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百年一世,即使修了三十世的轮回,他也不一定能求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每一世都保留着回忆,每一世,都看着心爱的人怎么生,怎么死,每一世……他都要必须重新遗忘,重新投入,重新喜欢……曾经,他以为这饱满的回忆,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后来,他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恩赐,分明一刀又一刀的凌迟。
紫绡是沾着扶兰仙子神血的神物,他因她而生,与她息息相关。每次轮回,他都能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