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原地歇了一会儿,方韦问了很多问题,余鲜儿拣着不重要的,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些,真假掺半。
毕竟她有她的使命,在卸岭,哪怕是亲生父母和孩子之间往往都有很多秘密和言不由衷。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
方韦则坐在原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余鲜儿那句,“姓方的大师有很多,你说的是哪一个?”心里一阵阵发怵,难道自己的叔叔伯伯和爸爸都来过这里吗?
林峰领着自己仅剩的五个人,沿着看上去安全无虞的青砖石板路走去,一路上除了遇到过那一股蛇人的攻击之外,出奇的顺利,再没遇见过什么危险。
可是一行人的步伐却越来越慢,到最后以至于,抬个脚都像是灌了铅。
林峰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变得越来越沉,但是凭着多年下地和在金鹰门战战兢兢的生活经历,他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脑子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瞬间就清醒了,“不对!这空气有毒!”
然而不过是那么一瞬间,那种清醒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疲乏的感觉。
尽管林峰这一嗓子喊得颇有石破天惊的味道,但是另外五个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渐渐地,林峰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去,他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可脑袋就像是电量不足一样,一阵黑过一阵,到最后终于没电了。
林峰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后来穆牧他们才知道,这条路的所有砖石和沙土,都经过特别处理,浸泡在一味很珍奇的草药里,有一种致人昏睡的效用。
而奇怪的是,偏偏蛇人对这个不感冒,天生免疫,所以这条通道里才会这么安全,什么也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任何走进这条路的人都没能走到终点,林峰也没有例外。
穆牧和莫乙两个人坐在地上一边缓神儿,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办。
这通道就和看上去一样变态,几乎是四通八达,你完全不知道它通向哪里。
最要命的是沿着这通道走个一段路,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就失去了方向感。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到处都是岔路口,想要出去,除非真的有一只耗子带他们往外走。
而且前提还是,这只耗子挖了眼前的这些洞。
“沙沙!”
莫乙竖起了自己的手指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
如果这会儿关水在的话,一定会来一句,“是滑板鞋吗?”
幸好穆牧没关水那么逗比,收了声,静静的听着莫乙说的那个声音。
“沙沙!”
那声音不仅越来越近,还越来越重了,莫乙有些奇怪,难道这东西在不停的长大?
不然怎么解释声音越来越重的事?
“前面怎么样?”这一声清晰无比,穆牧和莫乙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方韦?!”两个人异口同声。
“方韦!是你吗?”莫乙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只要是有可能,他不管什么理智不理智,他只想尽快确认方韦的安全。
“莫……莫乙?”一个难以置信的女声传来了。
紧接着莫乙连想都没想,就朝着声音的方向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方韦!”莫乙一路激动地叫着,就跟中了五百万被贼偷了一样激动。
把方韦把余鲜儿拉上来,打开手电一看,穆牧和莫乙都疑惑的不得了。
只见两个人身上,棉布衣服都已经被扯的破破烂烂,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尤其是方韦,右手手掌心上还有条绳子快速摩擦产生的血道子。
“这是怎么弄的?”莫乙着急的检查着方韦的身体,看她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我们再来的路上遇到了蝙蝠。”余鲜儿冷静地说道,“所以,这里一定有出口。”
“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就开溜?”穆牧试探性的问了问余鲜儿。
“我带来的人,估计都已经遭了毒手了,即便不死在古墓的机关里,也死在林峰的手上了,说白了我现在是单枪匹马,毫无战斗力,逃走是最理智的选择。”余鲜儿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么出去以后呢?”穆牧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么大的损失,卸岭会放过你吗?”
余鲜儿看着穆牧,半晌突然笑了,“至少我不会死。”
“那我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穆牧说道,“我们是一定要找到尹诚的,既然你想走,那就请便,我们要去找尹诚。”
“恕我直言,”余鲜儿的睫毛抖了抖,“尹诚活下来的几率已经不大了,何苦又搭上你们的命?”
“哪怕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莫乙拉着方韦的手说道,“死生契阔!”
余鲜儿嘲讽的笑了笑,对穆牧说道,“你也不劝劝他们吗?这个时候逞英雄,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什么作用也没有,他们胡闹,你也由着?”
穆牧用余光扫了一眼莫乙和方韦,“我愿意奉陪。”
余鲜儿看着他们三个的样子,其实很不是滋味。
她何尝不想留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尹诚,可是她不能,她是陈家的女儿,她没有资格在儿女情长上浪费感情,她的生命,她的人生,注定要为卸岭服务,直到死。
收敛了自己哀伤的情绪,余鲜儿状似冷酷的说道,“那就祝你们成功,找出口的事不劳烦你们帮我,再见。”
余鲜儿一边清点着自己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