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重之后,后宫如临大敌,许多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想尽各种办法窥探皇上的状况,但由于皇上龙体安康事关重大,除非淑贵妃和世子爷允许,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皇上,所以,每日出入皇上寝宫的太医比妃嫔还要多。
白太医自从得到容妃娘娘的密令之后,一直都提心吊胆,但在毫无退路之下,也只能被逼着往前走。
再渺小的人被逼到极处,也有惊人的力量,尤其是此刻白太医身为皇上的主治太医之一,更是有着不容小觑的能量。
而且,容妃的话也并非没有引起他心中的震动和希望,在宫中生存,只有一条路,就是一直往上爬,绝对不能走下坡路,否则就会被人踩在脚下,任人轻慢。
三日之后,就是白太医值守,他提着药箱,带着医童来到皇上寝宫。
淑贵妃站在*边,低沉的话语隐约透出一道威严,让白太医心下一凛,“为何皇上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醒来?”
白太医忙道:“回贵妃娘娘,皇上是阳气不足,虚阳外浮,微臣这几日已经和诸主治太医商议过,准备给皇上调整用药,增加阳气,微臣再以金针刺穴之术辅助治疗,只要假以时日,皇上一定会醒过来的。”
白太医之所以敢冒险,也有个原因是因为几位主治太医意见全然不一致,现在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也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淑贵妃微微颔首,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白太医开好方子之后,吩咐药童去抓药煎药,皇上服用的药,都有专门的人试药,想要做手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白太医在彻夜难眠的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想出了一条万全之策。
没一会,药就熬好了,试药之后,田学禄和淑贵妃伺候皇上服药,皇上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昏迷不醒,一碗药要反复很多次才能勉强灌进去。
好不容易喝完了药,白太医沉吟片刻,便准备给皇上施针,淑贵妃看着金针,略显紧张,“皇上没事?”
白太医握着的手指也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的紧张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要扎针的是龙腾王朝的九五之尊,有所紧张也在所难免,所以他这样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
皇上服用的药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再加上他祖传的金针刺穴之术,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让皇上体内淤血不散,以致复苏无望,皇上每天都在用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知道呢?几个主治太医,要么一同处罚,要么一个不罚。
而且,皇上也快到了花甲之年,说句大不敬的话,已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自己只要在合适的地方轻轻一推,皇上就进去了,而且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在脑海中想了千百遍,但要做的毕竟是大逆不道之事,白太医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连忙闭目安慰自己,此计天衣无缝,他可是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因为他太清楚那种朝中无人的无力感了,如果此次兵行险着,燕王大业得成,自己从此在太医院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一想起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白太医就有些难掩的激动,就在他的金针刚要刺上皇上的听宫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意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慢着。”
白太医手下意识地一抖,看向外面,走进来的是庄太医,后面还跟着两位太医,皆是皇上的主治太医,脸色都很阴沉。
庄太医看向白太医,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白太医有种正在做坏事却被人抓了现行的惊慌,但知道此时若是惊慌就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忙镇定住心神,认真道:“我正在给皇上施针,院判大人,你们这是为何?”
庄太医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死死地锁定他手中的金针,白太医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他不敢再往下想去,不会的,不会的,自己绞尽脑汁,做得如此隐秘,就算同为太医,不同的学派,也未必精通其他的医术。
殿内弥漫着诡异凝重的气氛,庄太医忽然拿出一张方子,摆到白太医面前。
白太医一看,就是刚才自己开的方子,他心头狂跳起来,但这张方子并没有问题,他若无其事道:“是我给皇上开的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庄太医冷笑一声,“方子当然没问题。”说完,可能是因为太过气愤,他花白的胡子气得直翘,一字一顿道:“但若是配以你家祖传的金针刺穴之术呢?”
白太医立即胆战心惊,却强行狡辩道:“那也只有活血化瘀之用,院判大人难道不知吗?”
“够了!”庄太医身后的一位太医满面怒色,“皇上明明是脑部淤血聚集,你还针刺听宫穴,分明是阻止皇上体内淤血化散之用,你居心何在?”
白太医大惊,心知不好,看向一直没有反应的淑贵妃,立即跪倒在地,“贵妃娘娘明鉴,微臣冤枉,微臣明明是…”
“白虞!”庄太医疾言厉色,“皇上龙体安危是何等大事?实话告诉你,这两天看你一直鬼鬼祟祟,我早就留心你了,却万万想不到你居然有胆子谋害皇上!”
听庄太医这样说,白太医吓得魂飞魄散,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他人眼中,但若是承认的话,就必死无疑,现在只能咬紧牙关,抵死不认,“微臣并没有要刺皇上的听宫穴,而是下关穴,这两个穴位位置靠近,几位大人想必是看错了。”
可事关皇上安危,谁都不敢大意,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