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惨烈宫变最大的收益者,自然是容妃母子,原本他们和萧远航斗得你死我活,不分上下,双方的情势就像跷跷板一样,今天你上,明天我上,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s/
但现在萧远航自败,其他的皇子也基本不成气候,燕王一家独大,再无人可以与之争锋,况且,燕王在平定叛乱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身为皇子,不顾危险,亲临阵前,鼓舞士气,也赢得了不少掌声,而且皇上经历了这场剧变之后,龙体再不若往昔康健,所以,在精力不济的时候,皇上只能把许多重要政事都交给燕王处理。
燕王掌权之后,乘机展开对废太子势力的大清洗,很快,萧远航残余的势力就被他清洗得干干净净,就算萧远航还活着,也绝对不可能再与自己一争高下了。
这场政变影响极大,在废太子兵败自杀之后,朝野就传出风声,说是燕王很快就要晋升为东宫太子了,只是皇上那边还迟迟没有动静。
毕竟,巨变初定,百废待兴,皇上虽然染恙,可一时也没有驾崩的征兆,也没有御史敢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提起立新太子的事情。
虽然没提,但众人心知肚明,新任太子只会是燕王,燕王在朝中的地位已然与往日截然不同了。
虽然容妃母子并不知晓萧远航谋反的真正原因是他的身世即将暴露,但燕王毕竟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即将入主东宫,也能大度地不再计较一个女人的过失,欧阳菁因祸得福,又得到了属于燕王妃的尊贵,她也敏感地意识到燕王的时代已经到来。
在这次平叛中,还有一派力量更为令人瞩目,那就是淮南王府,皇上不但对世子大加褒奖,而且,极为年轻的世子妃也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这一殊荣震惊朝野,但世子妃有功于社稷,无人有异议,巾帼不让须眉的赞誉传遍京城。
对容妃母子来说,曾经和淮南王府世子的不快已经被萧远航谋反带来的冲击洗刷得干干净净,处在权力漩涡中的人,本就要有一颗无坚不摧的心,绝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摩擦就放弃这个壮大自己力量的机会。
不过,虽然燕王如今春风得意,但也并非完全得心应手,虽然如今是他理政,但兵权财权这些最重要的权力还是牢牢握在父皇手中,所以,可以完全高枕无忧的那一天还没有到来。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燕王隐隐生出一种担忧,那就是父皇对世子的信如股肱。
龙腾王朝的军制和别国不同,地方军的兵符掌管在皇帝手中,但京畿军的兵符直接掌握在管辖的主帅手中,以便于随机应变,临时调集兵马,防止层层上报延误军机,以保证京城这个权力中枢的绝对安全。
掌管京畿军的主帅至少是一品军侯以上的官职,而且一定是皇上绝对能信得过的人,可现在武安侯谋反了,可见这种军制本身也有极大的危险,主帅的人选是绝对的关键。
可现在的问题是,皇上居然没有乘机调整龙腾军制,将京畿军的兵符收回到自己手中,而是再次将兵符交给了淮南王府世子,这就相当于又一次把遏制京城咽喉的权力下方到了权臣手中。
刚刚经历过翻天覆地变化的皇上居然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反而再次重蹈过去的覆辙,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皇上对世子的信任超乎寻常,换句话说,就是皇上认定,不管谁谋反,世子都不会谋反,这是怎样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和重用?实在令人震惊。
就是因为这种信任,让燕王隐隐不安,作为一个立志做未来储君的皇子,他对世子的掌控总是缺少得心应手的感觉。
世子大权在握,性情高傲,万一将来不听调派,可就大事不妙,燕王是下一任主君,在骤然失去了强敌的前提下,又出现这样一派虽然不可能争夺皇位但却始终难以掌控的强势力量,并非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燕王总感觉这次世子回京之后,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更加冷淡了,虽然之前因为政见不同,和世子妃有几次争执,但燕王明白,世子爷不是如此浅薄之人,他心底忽然一动,莫非是因为自己把世子妃和他的两个儿子接到宫中,他洞悉了自己的用意,以为自己是在要挟他,所以心生不悦?
世子的力量如此强大,但又分明和自己产生了间隙,燕王心中有沉沉的烦闷,他自认为看人毒辣,可唯有世子,怎么都看不透。
欧阳菁察言观色,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柔声道:“殿下在想什么?能否告诉臣妾?”
“没什么。”燕王并不愿将这种国事和女人细说,随口道。
欧阳菁冰雪聪明,试探道:“殿下可是为世子的事情而烦忧?”
燕王抬起眼眸,“此话怎讲?”
欧阳菁莞尔,轻声道:“世子出了名的心高气傲,现在初立新功,朝野赞誉,又有皇上的恩宠,一时风头正盛也是在所难免的。”
燕王见欧阳菁猜到了,并不否认,但愿是自己想多了,萧天熠毕竟是父皇爱将,不管有多难,自己以后还是需要好好笼络他,真到了自己登基的那一天,萧天熠若是再不知趣的话,就不能怪自己容不下他了。
一旁欧阳菁清楚地看到了燕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得很清楚,世子那样高傲的人,从来都不轻易臣服于某人,也包括燕王。
现在朝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