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就是再傻,也听得懂寒菲樱的言外之意,何况他也不是傻子,疑虑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寒菲樱脸上挂上一种不明的笑意,字字如山,“萧远航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轰”的一声,武安侯瞬间就如僵住了一般,身体一动也不动,片刻之后,又像被电击了一样惊跳起来,满脸都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相对于武安侯的惊骇,寒菲樱一直都十分平静,当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也掀起过翻天巨浪,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所以,连皇上也只能秘密处决萧远航,忍下这口恶气,不对外张扬。
任何人在听到一国太子竟然血脉不明的时候,反应都不会比眼前这位侯爷好太多,但知晓这件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是颇有城府的人物,武安侯也不例外,虽然性子火爆,头脑简单,但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双鹰眸逼视着一语惊人的寒菲樱,刀柄紧握,关节寸寸发白,就冲着寒菲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寒菲樱只是无惧地看向他,眼神澄澈得没有一丝波澜,在长时间的对峙与沉默中,武安侯终于回过神来,眼中染上暗沉沉的光芒,冷鸷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寒菲樱一双瑰丽漂亮的眼眸,潋滟若花,云淡风轻道:“当然知道,可我说的句句属实。”
见寒菲樱始终胸有成竹,武安侯只觉得一股冰凉的寒意将自己浇透,当年燕珺生下皇长子,朝野上下一片欢腾,燕珺在后宫更是如鱼得水,李家也水涨船高,风头无人能及,现在寒菲樱却说什么萧远航不是皇上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当年李燕珺生下的是一个女婴,而且生下来就夭折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李家的荣宠,她胆大妄为,偷梁换柱,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男婴瞒天过海,并将所有经手的人一一灭口,当年的那个男婴,也就是今天的萧远航,你所谓的外甥,直到今天,萧远航的亲生母亲找来了,这件事情才浮出水面。”
寒菲樱的话条理清晰,过程明白,让武安侯如坠冰窖,后宫权谋,他并非一无所知,寒菲樱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储君血统的事情开玩笑。
武安侯眼眸暗闪,一股莫名的恐惧忽然席卷了全身,如果此事属实的话,燕珺恐怕要遭受最为残酷的凌迟之刑,而李家恐怕也要受到极大的牵连,终于明白,为什么寒菲樱会深夜冒险来到敌军营帐密谈此事,因为背后牵扯着一个惊天秘密。
许久,他终于从杂乱无章的事情中理出一丝头绪,“既然你说当年经手的人一一被灭口,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寒菲樱微微一笑,“看来你的耳朵真是不太好,我已经说过了,萧远航的生母找来了,一个极力想要找到儿子的母亲,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深藏了多年的秘密已经即将呼之欲出了,萧远航身为东宫天子,离权倾天下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此时被人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皇室正统,你说会什么后果?”
龙颜大怒,雷霆如火,任何一个词都不能形容皇帝心中的愤怒,那是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的耻辱,更何况是一国帝王?武安侯只觉得冷汗涔涔,虽然寒菲樱说的证据稍显不足,但似乎可以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统领十万大军的一品军侯,今夜,在一个弱女子面前,居然有种沉闷的窒息。
寒菲樱很有耐心地等着武安侯将这件事慢慢消化,她要让武安侯对萧远航产生怨怼,让两人之间产生间隙,不再是铁板一块一致对外,在己方力量不足的前提下,瓦解对方的防线永远是上上之策。
“其实要证明萧远航不是皇上的儿子很简单,你只需要细想一下,如今在朝堂之上,虽然萧远航和燕王纷争不下,但要细算下来,萧远航还是略压燕王一头,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起兵谋反呢?虽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可谋逆终究是谋逆,纵然将来登基,身上也有永远都洗不清的污名,这背后的原因,你想过吗?”
寒菲樱说得意味深长,让武安侯眉心惊跳,没等他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寒菲樱又道:“真正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皇上无意中发现萧远航并不是他的儿子,当即勃然大怒,要赐死萧远航,萧远航当然不甘,他乘机挟持皇上逃出宫城,接着就来到了你的府上。”
武安侯想起惊心动魄的那一晚,让他从一个手握重兵的侯爷变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忽道:“你的意思是燕珺是被太子所杀?”
寒菲樱见武安侯渐渐入佳境,并不否认,唇齿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是。”
“啪啦”重重一响,一股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过,寒菲樱身边的桌子应声而裂,碎得乱七八糟,是怒极之下的武安侯用内力震裂的。
身为京畿军的统领,武安侯倒也不是草包,帐内杀气陡盛,寒意刺骨,“铿”的一声,一把尖利的长刀唰地指向了寒菲樱优美的颈脖,只要再往前一分,寒菲樱就会横尸当场。
武安侯眼中戾气丛生,面容满是狰狞,“你今天如果不原原本本说清楚的话,休想活着走出去。”
不要说寒菲樱不过一介女流,就是能飞檐走壁的顶尖高手,在铜墙铁壁的重兵之中,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对武安侯来说,今晚的人就算不是寒菲樱,而是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