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外?”
丹妃脸上浮现一抹淡淡悯色,“静妃住在皇上的寝宫里自然是安全的,可皇上出宫之后,就未必了,皇上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放心静妃,甚至想把她一起带出宫去贴身保护
她越说,寒菲樱越吃惊,皇上对静妃的宠爱真是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放在身边,可细微一想就知道难度很大,“这应该不可能吧?”
丹妃淡然一笑,“当然,太后不可能让皇上在朝臣面前留下终日沉溺于美色之中的昏君印象,皇上出去是朝务,不是狩猎,也不是游玩,若是带美人在身边,岂能不给人一种荒淫无道的感觉?何况是本来就有“祸水”之称的静妃?”
“为这件事,皇上还和太后争吵过一番,太后极力反对,甚至信誓旦旦保证静妃留在宫中一定会平安无事,如果出了事,她这个太后担责便是,太后放了这样的狠话,皇上无奈之下,只好独自离宫。”
皇上对静妃果真是一片深情,寒菲樱忽然想起皇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国色天香的容颜只是外在,重在心有灵犀,可遇不可求。”看来皇上真是爱极了静妃,能遇到一个心有灵犀的伴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太后平日对静妃如何?”
丹妃面色沉静,淡淡道:“其实静妃是个很好的女子,聪慧,剔透,明净,雅洁,太后平日也是很喜欢她的,她的长笛是宫中一绝,连太后也赞不绝口,后来她在宫中越来越独宠,后宫一直不宁静,太后看不过去了,提醒了皇上几句,身为君王,必须泽及后宫,不可独宠一人,但处在对静妃极度的爱恋中的皇上,哪里会听呢?太后也知道无济于事,说了几次无果之后,也就听之任之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不过我想太后心中定然是不喜欢静妃的。”
这位娘娘的通透和聪慧寒菲樱早就知道,微微颔首,以示认同,“后来呢?”
丹妃清眸一扬,神色渐渐沉浸在过去,“皇上走了三天之后,静妃就不慎摔倒小产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可能,保护得那么好,居然也小产了?但转念一想,在后宫,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寒菲樱不自觉握紧了双手,静妃的摔倒是她自己故布的迷障,还是真的有人要害她,她将计就计?
室内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醉,可后宫的惊心动魄就像近在眼前,丹妃幽幽道:“皇上得知消息之后,连政务都丢下,立即连夜赶回来,他素来以仁孝治国,可是那一次,他竟然对太后大吼大叫,不像那个冷静自持的君王,反而像个失去挚爱痛楚失控的孩子。”
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当日的激烈仿佛近在眼前,皇上为了一后妃,当庭触怒太后,天子之怒,太后之怒,无不令旁人噤若寒蝉,心有余悸。
那一场不见血光的冲突似乎还在昨日,让丹妃微微有些气喘不匀,过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寒菲樱的目光落在杯中涟漪荡漾的茶水之中,“皇上一定很痛苦了?”
“是啊,皇上十分痛苦,一直陪着静妃,无心朝政,甚至下旨罢朝三日。”
虽然丹妃已经平静下来,像在说一件远去的事情,但听在寒菲樱耳朵中,却格外惊骇,一国天子为了一个妃嫔小产竟然罢朝三日,“那不是更坐实了静妃的“祸水”之名?”
丹妃喟叹,神情渐渐肃然起来,“何尝不是?她小产之后,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以致性情大变,没有了原来的温婉可人和娴静温柔,逐渐变得不可理喻,对人动辄恶语相向,尖酸刻薄,开罪了更多人。”
“那皇上呢?”寒菲樱下意识问道。
丹妃眉眼一弯,笑容清淡,“所以我说,皇上是真爱她,远远超乎了一个帝王对后妃的爱,爱一个人,便是爱她的所有,不仅仅爱她的美,她的善,还包括她的恶,她的坏,皇上毕竟是皇上,是任何女人都要曲意逢迎的男人,要是换了别的女人,皇上早就心生厌烦拂袖而去了,可对她没有,一如既往地哄着她,宠着她,纵容着她莫名其妙的坏脾气,那不像帝王与后妃,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宫里的女人啊,羡慕她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寒菲樱默默地听着,遥遥可以想及当年静妃的盛况,一枝独秀,满目无春,艳烈之势胜过炎炎夏日。
丹妃轻轻叹息,“当日太后保证过静妃无恙,皇上才安心出宫的,可静妃偏偏就是小产了,为此,皇上和太后两人闹得很僵,皇上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去给太后请安,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母子数日都没有见面。”
“可没过多久就是太后寿辰,百官朝贺,皇上携静妃一同道贺,当时很多人都以为静妃不来了,可静妃偏偏来了,就是在这次,在一片喜庆之中,格格不入的静妃终于触怒了太后,太后一怒之下,斥其恃宠而骄,发配去晨安寺为国祈福。”
“当时场面一定很激烈?”
“那是自然,皇上当然不允,据理力争,太后却不为所动,那场面,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谁也想不到在太后的寿辰上居然来了这么一出,个个面面相觑,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波及。”
“那静妃呢?她说了什么?”
“她只是静静跪在皇上身边,并没有求情,完全无视这因她而引起来的轩然大波,只是在皇上身边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