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每年去行宫,都是去游猎散心的,想不到今年却出了这样龌龊的事情。
之前太医就说过皇帝不宜动怒,需要修身养性,可身为一国之君,静气凝神是不可能的,这次又连续好几次大怒发火,气血攻心,回宫之后,居然一气之下病倒了,无力再理朝政,至此,太子全权监国。
后宫和前朝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深得皇帝宠爱,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刘贵妃居然一夜之间被贬为庶人,废入冷宫,而颇得皇帝欢心的宁王也被褫夺亲王封号,幽闭王府。
官方的说法是刘贵妃母子构陷太子,被英明神武的皇帝查了出来,但消息灵通的人士还得到了一些传言,有关此事的内幕,似乎和龙腾王朝那位来朝贺的美丽世子妃有关,据说太子和世子妃似乎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朝野上下众说纷纭,但慑于太子铁腕,大家只能在心中猜测,不敢在明面上议论。
太子果敢决断,不负皇帝厚望,很快就稳住了局面,控制住了朝政,而刘贵妃母子就像大石头投入了深深大湖,激起了滔天巨浪之后,很快就归于沉寂,没人敢再提起他们。
谁敢和赤炎未来的新君过不去?曾经宁王一派的人,见刘贵妃倒台,宁王被幽闭,知道大势已去,都惶惶不可终日。
而琉璃公主和夏国师的婚事,因为皇帝病倒,暂时不宜大操大办,只能暂时往后推。
这件事过后,前来朝贺庆典的人,都开始陆续回国,萧天熠和寒菲樱也准备启程。
在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寒菲樱居然意想不到地约了风头正盛的太子见面。
依旧是在重华楼,以前一直都是南宫羽冽先到,寒菲樱后到,可今晚却是寒菲樱提前到达。
南宫羽冽是身份何等尊贵的人?多少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一面,可唯有寒菲樱,只是命人传个信,他就来了,没有任何监国太子的架子,还带来了寒菲樱最喜欢赤炎最珍贵的琥珀光。
他见寒菲樱早已经到了,窈窕身姿如画,唇角一勾,熟练地在她对面坐下,“今晚你先到了?”
寒菲樱侧首,看向这个城府极深的腹黑男人,轻裘缓带,俊美非凡,冷笑道:“如今太子殿下春风得意,本座还未恭喜,希望殿下不要介意!”
南宫羽冽虽然大获全胜,已经一家独大,可今晚似乎并不开心,听到寒菲樱的话,握着酒樽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月色微凉,眼前的琥珀光依然荡漾着醉人的波光,寒菲樱盯着眼前的华美男子,嘲讽道:“此时此刻,太子殿下的心情一定很好吧?”
南宫羽冽唇角微弯,他的计划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没有,我一点也不开心,你信吗?”
寒菲樱忽然扬声长笑,声音穿破夜空,俏丽的身影如披冰雪,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清冽甘甜之醇香荡漾,却并没有喝下去,眸光转瞬间厉烈如刀,“太子殿下挖空心思,设了这么大一个陷阱,连我都是你的猎物之一,如今大功告成,怎么会不开心呢?”
南宫羽冽心头一紧,眼前是寒菲樱最喜欢的琥珀光,她却一口也没有喝,不禁觉得有些失落,这个豪阔疏朗女子,对他也有了极重的戒心。
寒菲樱见他不说话,淡淡一笑,单刀直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晚我出现在你房里的流言,是你自己散播出去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加重皇帝对刘贵妃的怀疑,怀疑是她罔顾圣意,故意散播流言,逼得皇帝下诏废黜太子,谁也想不到,其实是你这个受害者一手策划的!”
她说“受害者”的时候,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让南宫羽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抽动,瞒得过别人,瞒得过父皇,却瞒不过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轻笑道:“女人还是笨一点比较讨人喜欢。”
“讨你喜欢吗?”寒菲樱眸色烈烈,语气凛凛,“很可惜,本座并不稀罕!”
南宫羽冽不语,心尖处忽然被什么刺中一样,一阵闷痛猛地袭上来,手中的酒樽一晃,玉液洒了出来,那天她和萧天熠深情对视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
寒菲樱声音幽幽,自顾自地说道:“你是赤炎皇帝的诸多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又是皇后嫡出,顺理成章被册封为太子,可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膝下有个一家独大的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老皇帝还没到日薄西山的一天,新太子却朝野归附,架空皇帝的权力,这绝对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笑了一下,眼中有洞若观火的眸光,并没有看南宫羽冽,“你聪明绝顶,当然很快就洞悉了皇帝的心思,在你的运作之下,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授意,于是南宫傲被扶持起来了,他最风光的时候,可以达到和你分庭抗礼的程度!”
寒菲樱悠闲地摇着手中的酒樽,却依然一口也没有喝,仿佛面前的不再是醇美芬芳的佳酿,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南宫羽冽并未否认,寒菲樱不是朝堂中人,也不是赤炎王朝的人,但这双敏冽慧眼却非常人所及。
寒菲樱幽幽叹了一口气,“皇帝希望通过你和南宫傲的相互制衡,达到他控制朝局的目的,只有你和南宫傲相持不下,他这个皇帝才能掌控整个朝局,如果皇帝不在,以你的手段,南宫傲根本活不到今天,其实他自以为是的存在,不过是你让皇帝安心的工具罢了。”
南宫羽冽嘴角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