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熠凤眸中仿佛有道蜿蜒的彩虹,流光溢彩,闻言只是含笑不语,悠然自若地品着永寿宫的茗品,虽然人在祖母面前,可心底已经神游太虚,他想的是,不知道精于享受的樱樱能不能尝得出来这道茶是怎样煮出来的?
太后清目凝视着静静喝茶的萧天熠,这个孙儿的风采一向炫目,举止间如同行云流水,俊美得不似人间男子,心底幽幽喟叹,这么好的孩子,可惜要一直坐在轮椅上,这是她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暗伤。
永寿宫细风缓缓,有阵阵幽香萦绕鼻端,萧天熠忽自嘲一笑,“原来在祖母眼中,孙儿居然是这样无能,需要靠一个异国公主才能护得自身安危?”
太后一怔,随即半嗔半怒而笑,“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哀家费心费力为你打算,怎么反倒落得不是了?”
萧天熠淡定地给太后倒了一杯茶,轻轻一笑,“孙儿如何敢怪祖母?祖母对孙儿之心,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半刻忘怀,只是孙儿真的很喜欢樱樱,相信祖母也知道,这是司天监推算出来的命中注定的姻缘,孙儿五行,多金缺木,正好樱樱命中多木,恰恰是孙儿良配,祖母信奉佛法多年,一向深谙此道,还请祖母明察,今日落得半身不遂,或许正是以前杀戮太多的惩罚,现在更是不敢逆天而行。”
见天熠拒绝得如此冠冕堂皇,太后倒是意外,神色颇有些踌躇不决,她明白,天熠说得虽然是事实,但也是他拒绝娶琉璃公主最好的托词。
琉璃公主身份高贵,美丽倾城,又对他芳心暗许,他竟然不解风情地拒绝了,这个寒菲樱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吸引了一向不近女色的天熠呢?
太后深深看他,言语中有复杂不明的味道,“你应该明白,她是商人出身,你真这么喜欢她?”
萧天熠轻轻颔首,凤眸一挑,眸色如波,“如今孙儿只是一介闲人,无权无势,也没有碍到什么人,对于孙儿来说,只要喜欢,至于出身不出身的,并不重要。”
太后深沉眼眸里有抹阴郁之色,淡淡道:“不管是不是闲人,你总归是正宗皇室子弟,淮南王府世子,既然于房闱之事无碍,身边不能没有几位姬妾,如今也是时候充实门庭了!”
在光华大殿的盛宴上,那些名门闺秀们投向天熠的目光,太后全然看在眼里,所以动了心思,如果能娶些达官贵人之家的小姐,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弥补天熠的失意。
这才是祖母今日召他进宫的目的吧?萧天熠凤目流转,粲然而笑,却不正面回答,只是戏谑道:“莫非祖母觉得以孙儿如今的身体,还能在众姬妾之间游刃有余?祖母是不是希望孙儿早日去和母妃团聚,所以才希望多赠孙儿一些美人?”
太后一愣,啼笑皆非,嗔笑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明知道哀家最不放心的是你,还不让哀家省省心。”
萧天熠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祖母是万物之灵,一向福慧双修,凡事都离不了祖母操心,不说远的,就说近的,昨日若不是祖母做主,那东磷国主之事也没这么容易定下来。”
“万物之灵?你就别哄哀家开心了!”太后满目和蔼,恍如寻常人家的一位普通祖母,虽说天熠在哄她开心,但说得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她镇住,现在容妃已经哭闹到皇帝面前了。
萧天熠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孙儿窃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太后眸光一凛,“为何?”
萧天熠坦然道:“相信祖母在寿宴上已经看得很清楚,北仓茂看上的是沁雪,并不是云萝。”
太后闻言,沉吟不语,须臾之后,才缓缓开口,“哀家何尝不知?可一则沁雪已经定亲了,我天朝上国没有把已经定亲的公主许配给外邦的道理,岂非惹人笑话?二则,东磷毕竟是蛮夷小国,哪里由得着他看中谁,就要谁?毕竟,我们答应嫁公主,已经是天大的恩泽,岂能由着他狮子大开口?”
萧天熠含笑道:“祖母言之有理,只是北苍茂来自蛮夷之地,性情耿直粗鲁,他们的喜与不喜,一向泾渭分明,看上的是沁雪,嫁过去的是云萝,怕这蛮夷会心生不满,祖母寿宴,美人云集,齐聚一堂,恕孙儿直言,沁雪虽然身份尊贵,可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都非最佳,可北仓茂偏偏就慧眼独具地看上了沁雪,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独特的缘分。 ”
这一席话说得太后眉目微敛,轻轻一笑,“那又如何,天朝上国对这些蛮夷小国的态度,本身就该恩威并济,宽严并重,你自幼就聪颖过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萧天熠微笑,“多谢祖母夸奖,只是孙儿今日所言,并非因为此事,而是担心云萝。”
太后神色凝重起来,“云萝怎么了?”
萧天熠的目光凝结在手中的香茗,忽然想起夜晚和樱樱在月下对饮的默契,心中一柔,表面上却平静如水,“但凡嫁往外邦的公主,须得深明大义,敏慧练达,才能起到维护两国和平的重大作用,相反,若是公主心智魄力皆不足,反而会适得其反!”
太后微微颔首,“言之有理,你虽然这些年不问外事,但见识是越发增长了。”
萧天熠笑道:“孙儿可担不起您的这么多夸赞,祖母虽然离宫多年,但皇室各子弟的秉性,祖母一定了然于心,云萝不仅年幼,而且在历次公开场合的表现都算不得出色,一朝嫁往东磷,代表的是我们天朝上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