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陌川好生安葬了陆幽草,在她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去。
但他不能多做停留,幽草的大仇还等着他去报,他连坐在这里悲春伤秋的资格都没有。他眼中寒意渐深,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淡雅如菊、清雅如莲的白衣琴师。
陆陌川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叶和尘埃,带着满腹忧愤,漫漫行在这萧瑟的竹林中。此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最后回头看一眼陆幽草的坟头,仿佛幽草正眼波流转笑靥如花的在他身边打转,笑盈盈地冲着他招手,那清脆的笑声阵阵落在他的耳边鲎。
雁过留声,叶落无语。不知何时陆陌川的眼中已被一层水雾笼罩,他万般不舍的一步一回头,心中一遍遍的承诺着,一定替她报仇,一定会亲自抓住痛下杀手的人让她跪在幽草的坟前忏悔,直至跪成一座雕像,跪到地老天荒。
幽草不要害怕,不要觉得孤独,哥哥会回来陪你。如果可以,我愿用我这颠沛流离千险万难的一生,换我们相依相守无忧无虑的恬淡一日。
陆陌川一路思索到底是何人,会狠下心肠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痛下杀手,还将她丢弃到冷宫的水井里,每每想起幽草死时的模样,陆陌川都心如刀绞,完全不复他往日里卓尔不群的风姿。
幽草的去世对陆陌川的打击之大,让他顷刻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陆陌川的眉心深锁,自古宫内争斗不休,纷争永无止境,女子们言笑晏晏的伪装之下是勾心斗角满腹阴谋。但他的幽草,又碍了谁的路?
月牙湖依然静静的,而此时却像一把***陆陌川心脏的剑,每多看一眼便是一阵钝痛。这里本该是留下陆幽草欢声笑语的地方,而如今的月牙湖却像一个被死神和阴谋笼罩的死湖。
死水微澜,正如同陆陌川此时的心境。
月牙湖,多么好听的名字,然而就是在这里,那抹活泼靓丽的身影就是在这里倒下的。陆陌川似乎看见了陆幽草在这里走动,朝他微笑,他伸出手似要抓住什么,但是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他松开手,在现实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陆陌川的脚步终于不再踉跄,他强打精神,在月牙湖周边细细的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他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几乎将整个月牙湖都翻了个遍,但是仍然让他大失所望,除了些许血迹,没有任何线索。
他心中大惊,凶手竟做的如此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陆陌川抬头四下望去,他不相信他居然什么都找不到,妹妹死了,他却什么都没有为妹妹做,连条线索居然都找不出。
陆陌川重新低头细细寻找,他相信凶手既然做下了这等恶毒之事,必然会留下线索,不可能这么干干净净,陆陌川沿着月牙湖边又寻找了一圈,但是他发现仍是徒劳,依然一无所获。
一袭素衣的男子身躯微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幽草,他最爱的妹妹遭此歹人毒手,实在令人扼腕。从此凶手做事的方式看来,必然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辈。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沉思中的陆陌川,陆陌川眼神冷冽的猛然回头,发现一个宫女正形色匆忙鬼鬼祟祟的朝这边跑来,但是却因只顾回头留心是否有人跟来,却未曾注意前方负琴而立的男子。
于是陆陌川闪身隐于树后,权且等着那宫女上前再一窥究竟。
此时宫女离他尚有数十米之远,他一时间看不清她手中拿着何物,隐约间可以瞧见一抹红色。陆陌川藏匿于这棵足有两人合抱的大树之后,静候这宫女向此处走来。
宫女终于走近,陆陌川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此时再看她手中所拿之物,更觉刺眼,居然是一段血布,那抹妖冶的颜色让他心中一痛,心中有如天旋地转。
陆陌川言语凌厉的大喝一声:“站住!”小宫女大吃一惊,未曾料到竟有人躲在此处,顿时脚下步履凌乱起来,失了分寸。
宫女左顾右盼犹豫之际,浑身散发着寒冰之气的陆陌川已经快步向她走来。她已来不及多想,只能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准备逃跑。
但是一个心惊胆战步履慌乱的宫女,怎能从一个被仇恨笼罩的男子追赶下逃出生天呢?片刻后,陆陌川一把抓住逃跑的宫女,劈手夺下她手中的血布。
眼神里冒着仇恨的火苗,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陆陌川冷声质问宫女,“这是何物?”
宫女兢兢战战唯唯诺诺,因为浑身发抖而说不出话来。
陆陌川的样子令人心生惶恐,“这上面是不是幽草的血!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们究竟为什么要伤害幽草!”
陆陌川手下用力,宫女的肩胛骨都快被捏碎了,但陆陌川并没有一丝的心慈手软。
“说啊!”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宫女似乎被他浑身的气焰吓傻了,只一味的点头:“是,是,这是,我是拿来烧掉的……”
听到宫女的回答,陆陌川变得悲戚起来,他的声音颤抖:“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下手?”
那宫女只是吓得瑟瑟发抖,泣不成声。
陆陌川魔怔了片刻,终于恢复了理智,“说,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小宫女惶惶不安,“我不能说,若是说了,定会被处死的!”
“说啊!到底是什么人所为!”陆陌川将宫女拉近身侧,怒目而视。
“是,是,锦……”
一阵风擦着脸颊而过,陆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