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上的一众民夫们,见到那个瘦高个儿大步而来,纷纷埋下腰去挖泥,连头都不敢抬。
本来围拥着那名老者的黑衣人们,此时在那老者身后列成一排,远远地对着瘦高个儿就单膝跪下行礼,齐声道:“见过大人!”
倒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名赭石衣衫的老者,仿若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只专心地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玉盘,直到那瘦高个儿的黑衣首领来到了他身前,微微躬下腰去,称了一声:“钱老。”
那老者才惊觉地抬起头来:“哎呀,这不是赵大人吗?瞧瞧我,光顾着摆弄我这玩意,竟没瞧见。大人切莫多礼,小老儿可当不起大人的礼。”
瘦高个儿首领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阴狠,但随意又隐去,假意地笑着:“钱老说的哪里话,钱老肯纡尊降贵地指点赵某这几个不成器的属下,赵某感激不尽。”
赭石衣衫的老者,淡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纡尊降贵倒是不敢当,但是能得到咱们赤色门下的指点,他们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赭石老者这话说得傲气之极,但是他身后的一众黑衣人,却丝毫没有不忿之色,反而连连陪着笑附和着。
瘦高个儿脸上的怒气一现即隐,强自压着心中的不快道:“正是应该多让赤色门的前辈们指点指点才对,只是赤色护法将几位前辈当成宝贝,咱们想请也请不到啊。”
钱老仰天呵呵一笑,嘴上虽然谦逊着,那神色却是得意之极:“咱们这一门传承不易,曹护法宝贝着也是正常。”
瘦高个儿黑衣首领本就是个阴鸷的长相,鹰眼钩鼻,此刻虽然淡笑着说话,却让人无端地觉得胆寒。
“听说钱老这些日子都在山上,可是发现了什么?”
钱老哈哈一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可不是。上一次找到那东西,还是跟着我师父,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老朽风烛残年之际,还能有幸再找到一次。”
“真的找到了?”瘦高个儿大惊。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那个小狐狸防得够紧的啊。
“可不是,这要是都挖出来,一统......”钱老有点得意忘形,他身后的徒弟却连连低咳提醒。
钱老醒悟。扫了眼那泥坑里的民夫们,不再说话了。
瘦高个儿阴冷地一笑:“无妨,这些个民夫,最后谁也传不出去。”
钱老自然知道瘦高个儿说的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下:“大人,这里是你负责,原本小老儿不该多嘴,只是咱们这一门讲究的是和合天道,尤其是血光之气,可能会冲了......”
瘦高个却截口拦住了钱老:“钱老不用担心。这事是赵某做的,与钱老一门毫无关系,赵某保证在彻底确定那东西的方位之前,绝不再见血如何?”
钱老叹息了一声:“我也知道你不好做,但是,赵大人,小老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要是杀戮太重,这到了手的东西,也会飞的。”
瘦高个儿脸色微僵。随即又想,这赤色门惯喜欢故弄玄虚,这老不死的说的话,能有几分真。
便岔开了话题:“钱老。您已经看了那石头,这片谷地到底能出多少?”
钱老笑了笑,摇了摇头:“这片谷地,就算你能将它全翻过来,也得不到多少,真正的大头。在那里。”说着钱老往上游的方向一指,那里一座山头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河谷在那里骤然收口,形成了一处类似一线天一样的狭窄通道。
瘦高个的脸色变得难看:“赵某负责的区域,正是以那座山为界限。钱老,您说的那地方,不归赵某管。”
钱老呵呵一笑:“这小老儿就爱莫能助了。”说完也不管瘦高个的脸色铁青,收了自己的玉盘,就要离开。
钱老身后的那一众黑衣人,有一个年轻的连忙上来,牵住老者的袖子,急急地道:“师父师父,您先别忙着走,可有其他解救的法子?”
老者看了眼自己的徒弟,突然冷哼一声骂道:“你个不成器的,学艺不精,还敢四处卖弄,这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徒弟急了,连忙跪倒,拉着老者的衣袖不松手:“师父,当初两位大人分管区的时候,是徒弟挑的这块地方,师父,如今您说这大头都在那边,您叫徒弟怎么跟大人交代啊!”
老者冷哼:“虽然你学艺不精,但是也不算选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那徒弟回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瘦高个儿,额上的冷汗冒了出来。这河谷原本上面是分给那位大人的,要不是自己一力主张要这河谷,大人也不至于闹得差点与那位翻脸。
如今却说大头都在那边,这不是打自家大人的脸吗?
“师父,您救救我!”徒弟抱住钱老的大腿,死活也不肯让那钱老离开,一边小声道:“师父,那赵胜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他为了这个河谷使尽了手段,如今师父这么说,徒弟还能活吗?师父我可是在右庭当差的,比不得您的赤色门,师父,您不能不管我,我这条小命还要留着给您养老送终呢。”
钱老看着自己那年轻的徒弟,心中叹息,他们这一门传承不易,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有点根基的,虽然不成器,但也好歹能将他们这一门传承下去。
他悉心教导了这么多年,心里自然也舍不得。只得仰天长叹一声,转向瘦高个儿道:“赵大人,我这徒弟虽然挑的不是最好的地方,但是也没算挑错,这片河谷虽然出的不多,但是也足够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