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令智昏这四个字,让张守逸说得颇为意有所指,只不过,得来的只是楚非绯扭头一个白眼:“别打岔!”
张守逸见楚非绯的视线终于离了夏少元,顿时满意了,也不在乎这女人的白眼,反正被扔白眼,扔了这么久,他也习惯了。
这时,杜子淇大概也是饿了,原本跪坐在张守逸的身侧,此刻自发自动地挪到了小几旁。这样一来,这个让楚非绯很刺心的身影,就正正地戳进了楚非绯的眼里。
楚非绯无语地闭上眼,心里反复念着,反正等到了晋州,就将此人撵去挖河泥,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忙碌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饿了,楚非绯现在名义上身受重伤,饭菜自然不能明着往里送,只好暂且拿那些精致顶饥的糕点充数。
杜子淇今天在山谷里出了大力气,此时已然腹中空空,雷声滚滚,看到糕点上来,便毫不客气地坐到小几跟前。
略一打量,一碟黄橙橙的黄金饼,一碟晶莹剔透的枣泥糕,一碟山药红豆酥......
这好像都是这丫头爱吃的,本饿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杜子淇抬起手又放下了。
默默地看了眼对面的楚非绯,杜子淇抿起嘴角,双手放在膝盖上。
其实楚非绯刚吃了五百年树龄的铁松子,现在并不饿,只是看到一堆自己喜欢的甜点上来了,便有些食指大动。
张守逸瞅了眼桌上的点心,啧啧有声:“照这么着吃下去,我估计你那个制衣坊,又得给你改尺寸了。”
提起这个衣服的尺码,楚非绯就一阵郁闷,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衣服越来越紧了啊,难道真的是因为甜食吃的太多?
这时,夏少元又放下了一碟小天酥来,这种酥点是用鸡肉和鹿肉做的馅。外面裹了一层酥皮。
这小天酥做法简单,行军在外,用野味作原料也容易,故而这小天酥。倒是这些日子来常上的糕点。
杜子淇一见眼睛立刻亮了,但根深蒂固的教养还在,虽然心里有些迫不及待,却还是坐得端端正正,等着夏少元将那碟子放下了。才伸出手去。
而楚非绯还在计较着衣服尺码的事,这手在桌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朝着那盘唯一不是甜品的小天酥而去。
杜子淇的眼睛只在点心上,而楚非绯不想看见对面的杜子淇也没有抬头。
这样两厢一差,杜子淇小天酥没抓到,反而抓到了一段滑腻如脂,柔若无骨的东西。
那东西肉厚骨细,手感极好,杜子淇握在掌中,竟然有些不想放开。
楚非绯呆住了。半晌后才觉得手腕处的传来的那人的体温,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不能言语,也不能移动,脑子里烧成一团浆糊,忽想着应该将对面这个登徒子碎尸万段,又想这小天酥,他想要给他就是......
杜子淇盯着对面那张通红的小脸,目光暗沉,他明知道自己应该放手。既然不能留下,就应该无牵无挂地离开。
可是一旦将这只小手握在手中,再要放开,却需要太大的意志力。杜子淇觉得自己放不下。他也不想再逼自己放下。
张守逸看不下去地大声清咳。
夏少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杜子淇,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碟子。
这时,帐帘一撩,吴义咋咋呼呼地进来:“清了,清了!”
楚非绯回神,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杜子淇只觉得掌中一空。心里也是一空,不悦地微微眯眼。
楚非绯将那只手腕藏入袖中,强自镇定地道:“什么清了。”
吴义的身上还有血污,便没往楚非绯身边凑,不过探头看到了桌上的糕点,长腿几步就来到了近前,端了那碟小天酥又退回原处。
“饿了一天了,这个就归我了啊,剩下的你们随意。”吴义毫不客气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指,抓起一块酥糕,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不住口地称赞:“不错,不错,这鹿肉做得刚刚好。”
杜子淇沉着脸,盯着对面的楚非绯。这小丫头表面镇定,其实慌乱的样子,不知怎么让他联想起了那一日,在大片木芙蓉的花丛中,他与她唇齿相接的事。
那时,这丫头也是这样强做镇定,说什么人工呼吸而已。
回想起那日的细节,杜子淇的呼吸乱了一瞬,眸中的紫韵忽显又隐。
“你随我出来。”杜子淇盯着楚非绯沉声道。
楚非绯有些混乱,眼前的这位杜御医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却总是给她一种木大哥在同她讲话的错觉,她望进那双漆黑如寒星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倒影,就像曾经她望进木大哥的眼里一样。
张守逸紧张地坐直了身体,看看杜子淇,又看看楚非绯:“你们俩要做什么?”
“你随我出去,我有话和你说。”杜子淇再次道。
吴义吃得满嘴的糕点渣滓,不在状态地道:“什么话非要出去说?大人现在可是重伤濒死着呢”
“如果你不想出去说,我也不介意在这里说。”杜子淇嘴角一挑,阴沉的神色中,又带了几分邪气。
楚非绯觉得喉咙发干,眼前的杜子淇咄咄逼人,让她很不适应,她明明在官阶上压了他数倍,却此刻生不出半点用官威压他的心思。
夏少元淡淡地把玩着手里茶盏,眼皮微撩,冷冷地瞟着杜子淇。
张守逸则如临大敌般,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拦在楚非绯面前,对着杜子淇急道:“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毁约?”
杜子淇盯着楚非绯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