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绯醒来时,是在自己的营帐里。
外面一片漆黑,营帐里点着烛火,四角各点着一个火盆,温度适宜,只是帐里却没有其他人。
楚非绯懵懂地坐起来,拥着被子开始回想。
她最后的记忆是被那巨猿逼着吹笛子,那笛子十分古怪,似乎能够控制吹笛人,自己吹着吹着就有点身不由己,尽管心里还有一丝清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自己被分成了两部分,而清醒的那部分被逼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熟练地吹奏着乐曲。
古怪的笛音,复杂的指法,每一次呼吸都是极其绵长,以她这个从没有习过呼吸之法,也不懂得武功是什么的普通人来说,那一呼一吸之间简直就像是被人强行从肺里抽尽了空气,然后又用外力灌了进来,到现在楚非绯还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刚跑完了一千米似的,火烧火燎地疼。
然后......楚非绯就想不起来了。
帐外响起了隐隐的说话声,楚非绯侧耳细听。
似乎是阿房的声音,只是不知在与谁说话。
这时,帐帘掀开,阿房捧着一碗药香浓郁的东西走了进来。
见到楚非绯已经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主子,你醒了。”
随着阿房的话音,又有几人涌了进来。
楚非绯连忙拉高了被子,涌进来的那几人似乎这才想起于礼不合,纷纷背过身去。
阿房连忙上前,帮着楚非绯披上了外衣,一边轻声道:“张御医,杜御医,夏大人一直在外面等着主子的消息,还有吴将军也是一会就派人来问问情况。”
楚非绯这才看清,那营帐门口的阴影处,那几个人影。确实是熟人。
楚非绯这才放松了神情:“我睡了多久了?”
阿房还没说话,张守逸调侃的声音传来:“三天三夜了,你可真能睡!”
楚非绯咂舌,竟然这么久?怪不得这几人这么担心。
“那......”楚非绯的话还没说完。夏少元的声音又传来:“李凯已经带着大军粮草继续赶路了,大人不用担心。”
唔......楚非绯望着帐顶出了会神:“对了,吴义呢?他的伤重吗?”
“末将无事。”
帐帘一撩,吴义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想是听到了楚非绯已经醒来的消息。吴义也赶来了。
楚非绯此时已经穿好了外衣,阿房手脚麻利地将被子卷了,堆到一旁。
众人才转过身来,各自在帐内寻了位置坐下。
这个营帐只是临时的小账,虽然比起普通军士的营帐大了许多,但是和以前楚非绯的大帐是不能比的。
几个大男人往里一塞,立刻就将营帐填满了。
楚非绯缩着腿盘坐在了榻上,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在沉着脸的杜子淇身上略停了停,又挪了开去。落在笑嘻嘻的张守逸的身上。
“大半夜都不睡觉,挤在这里做什么?”楚非绯看到张守逸那张脸,就觉得她在看那只叫灵儿的虫子,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张守逸早就习惯了楚非绯的白眼,那张违和的笑脸丝毫不减地道:“这不是怕你......”
杜子淇冷哼了一声。
张守逸将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哈哈了一声,指了指小几上的药:“赶紧趁热喝了,里面都是好东西。”
楚非绯因为以前在药膳房帮忙,对普通药材还是很熟悉的,加之在身所里。林林总总的书也背了不少,这碗药里的那浓郁的山参味道,她一闻就闻了出来。
“用不用得到这么补啊。”楚非绯皱皱鼻子,捧起了那碗药:“只不过睡了三天而已。这山参都上百年了吧。”
张守逸袖着手。笑了一下,山参?这是参精好吧,算了,跟这个女人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有些人穷其一生,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这女人却是自有“人”给她送上。
这时,远处的山林中传出了一声兽吼,楚非绯一惊。
阿房却笑道:“看样子那只巨猿也知道主子醒了,这是打招呼呢。”
楚非绯惊诧地看向阿房,什么时候那巨猿和阿房这么熟了?
经阿房解释,楚非绯才知道,原来这几天,自己吃的药里那么多好的山珍,都是这巨猿给送来的,什么灵菇啊,山参啊,首乌啊,总之传说中,见都见不到的好东西,那巨猿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每天都往营地送一点。
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知道这巨猿并无恶意,看样子,倒像是挺关心楚非绯的身体的。
楚非绯想了想:“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那只大猴子了。”
说着楚非绯站了起来:“张守逸,把你的药箱拿来。”
“干什么?”张守逸袖着手,莫名其妙。
楚非绯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叫你拿,你就拿,那么多废话!”
张守逸带着一鼻子灰去自己的帐里拿了药箱,再回来时,楚非绯已经到了营帐外,正站在熊熊的篝火前,望着山林那边的方向。
杜子淇与吴义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神情间都有些紧张。
远处的山林一阵晃动,一个黑色的小山样的黑影出现在月色下,猩红的眼像是夜里的两盏红灯,炯炯有神地看着这里。
看到张守逸出现,楚非绯对着那巨猿招了招手:“你过来。”
张守逸明白了,感情这女人是要用自己的药箱给那巨猿看伤。
张守逸想到此处就要缩回去,楚非绯眼尖地看到,喝了一声:“张守逸!”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