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见主子实在有些孩子气,忍着笑站起来,拖着声音道:“好,趁着现在离京城也不远,我就连夜打发这杜御医回去得了。”
“等一下。”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楚非绯犹豫的声音。
“晋州现在缺大夫,他既然是御医,赶回去倒是可惜了,还是让他跟着吧,就是别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了。”
阿房想起陆坤出京前交代的话,心里叹了一声,这夏家少爷也不靠谱,这正需要他的时候,他跑哪去了?才这么一会时间就让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杜御医在主子面前得了眼,这夏公子还真是够倒霉的。
“还有,把张虫子叫进来,我有话问他。”楚非绯停了停又道。
阿房领了命出去,见最大的那个篝火前,张御医等人正站在那里说话,便上前传了主子的话,又对那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杜御医道:“御医大人,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起床气有点重,要不您看您改天再过来?”
那杜御医淡淡望大帐处瞥了一眼,见那帐帘微微一动,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也好。”
还未离开的张守逸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御史张易也想跟着杜御医离开,倒是阿房道:“御史大人再等一等吧,我家主子过会有可能还要召见大人。”
杜御医淡淡地道:“如此,在下便先告辞了。”
张守逸摸着下巴,看着那杜御医踱着步子离去,这才对阿房道:“你家主子还生气吗?”
阿房冷着脸道:“您说呢?我说张御医,看在您帮过我家主子的份上,我今天才没动手,要是再让我知道您用那虫子吓唬我家主子,不用主子吩咐,我就将您那宝贝虫子扔火堆里。”
张守逸脸色一僵,心里哼哼:要不是看在那女人的份上,就冲你敢威胁本少主。本少主就将你毒得这辈子话都说不出来。
“张御医,请吧!”阿房引着张守逸来到大帐前,然后在帐外站住,示意张守逸自己进去。
张守逸一边在心里安慰着。那因为被威胁要被扔进火堆里,而暴跳如雷的灵儿不要轻举妄动,一边揭开了帐帘,走了进去。
大帐很宽敞,被一道屏风隔成了前后两部分。前面的部分用来见客,后面的部分则是用来休息的。
大帐的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那女人就坐在居中的一张软榻上,面前摆着小几,上面架着一只精致的铜炉,其上的茶水冒着缕缕白气。
小几旁随意地摆放着几个软垫,张守逸老实不客气地捡了一个看上去最舒服的,盘膝坐了下来。
楚非绯淡淡地挑起眉,说起来,这个张御医倒是没有太多文人的迂腐。在她面前也很少大人长大人短的,反而给她一种很是自来熟的感觉,却并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就是有时候看她的眼神热切了点,让她有些不舒服,因为那眼神给人的感觉不是看女人,而是看食物......
楚非绯抬手沏了两杯茶,做了请的手势。
那张守逸端正了身子,神情肃穆地捧了茶,先举起茶杯敬了天地,又敬了楚非绯。才低头啜了一口。
楚非绯有些惊诧:“怎么张御医喝茶前都要先敬天地的吗?这不是中原的风俗吧?”
张守逸放下茶杯,心里默默地道:旁人的茶自然不用先敬天地的,这不是因为你是我圣域的下一代女圣么?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让这女人听到的,母亲说了。时机未到......
张守逸抬起眼,有些气哼哼地瞥了楚非绯一眼,一个怕虫子的胆小鬼,还女圣呢,哼!
灵儿在神魂里警告张守逸,不准说主人坏话!
张守逸翻了个白眼。开口道:“家族的传统,算不得什么风俗。”
楚非绯觉得这张守逸在她面前的时候,表情有些过于丰富了些,倒是与平常时候判若两人。陆坤调查过张守逸,说他在太医院的名声虽然不差,但也是没什么人缘的,生性木讷严肃,不怎么讨人喜欢。
怎么在她面前时,她就觉得这人又跳脱,又喜性,和严肃这个词一点边都不搭,不过最重要的是,楚非绯觉得这个人看她的眼神相当的直白,墨色的瞳仁里经常满满都是她的影子,如果将那眼神翻译过来的话,应该就是,给我点血,给我点血......
“你那条虫子......”楚非绯慢慢地开口道。
张守逸戒备地护住自己的衣袖:“干什么?你要想将灵儿怎么样,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灵儿?这虫子还有名字?楚非绯黑线了一下,半晌才道:“我是想问,这虫子到底有什么来历,为什么一定要我的血,别拿什么配药的药引这种话来糊弄我。”
张守逸一向死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又开始生动地眼珠乱转。
“别编了,你那虫子的事,太医院就没人知道,咱们中原的医术里也没有什么用虫子储血的说法,张守逸,其实你不是中原人吧。”楚非绯瞟了张守逸一眼,淡淡地道,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张守逸表情生动的时候,那张脸看上去很奇怪,倒像是带了副僵硬的面具似的。
张守逸心里叫苦,这女人不是一向挺迟钝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聪明起来了。但是母亲说过,现在将她的真实身份爆出来,这胆小怕虫子的女人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圣域那边一直蠢蠢欲动的黑暗势力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再加上这女人的身份还是天佑下一任的女皇,当今的皇帝也是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