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中都众人的引颈以盼,青儿倒很坦然。
沐州路途遥遥,再快也要两个月才到。况且沐王薨了,西总要安顿好沐州的摊子再出发,这样算来总要三个月后了吧?
其实,青儿是不想让西这么早出现。
他和金华公主的婚事,老沐王病重时顶开了,现在面圣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西顶多用守丧的借口往后拖一阵子,但只要金华公主铁了心要等,婚事就是难题。
青儿一想就头大,她知道鸵鸟心态不好,却想不出更有效的法子。
后来索性把全副精力投到大理寺,用工作把脑子填满,日子变得好过多了。
一个多月后,李太尉暴死的消息传遍中都,可能是他平日做恶太多,居然还有放炮庆祝的。
李太尉一家在还乡途中遭遇山贼,一行百余口全部遇难,无一生还。
事发地点在臭名昭著的恶虎岭,那里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朝廷多次清剿,土匪却每每死灰复燃,除之不尽。
李万坚听了此事,拉着青儿感慨了半天。
叹李自厚一生高官厚禄,享尽荣华,却不得善终,落得个暴尸荒野,端底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青儿倒没有什么感觉,李自厚对于她来说已是过去式,没有意义了,现在她的全副 注意力集在张相身上!
当晚李良再次求见,居然也是为了李自厚的事。
李良一进门,青儿就觉得他神色不对,隐隐有不安之感。忙唤叫肖二注意门户,关上门悄声问出了什么大事。
李良叹道:“那日从姐夫这里告辞后,我一直在找张相谋划的证据,半个月前我才探到个准信儿,原来李自厚并未销毁全部证据,而是留了一部分交给钱管事,我才要去追,不想出了这种事……”
青儿见李良神色不对,心知有事,催他说清楚。
李良这才略显慌张地说:“唉!姐夫,我现在真是没了半点儿主意!其实,钱管事没死!他因生病迟慢了些,侥幸活命。他偷偷潜回中都,找到我的头上,求我收容,要为李自厚报仇。还说恶虎岭的不是土匪,而是仇家要灭口!姐夫,你说我该怎么办?”
青儿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正要细问,却见李良眼光一闪,又慌忙别过一旁。
她心下一沉,恍然明白他在做戏。李良为人狡黠、心思缜密,又极有城府,根本不是没有主见的人,此来必有大大的难题!
青儿不由大怒,她是个直性子,最烦这路绕肠子的。心想你既来找我,就该信任我,这样隔心如何共事?!
她越想越别扭,有点不想插手,可转念想到云娘心又软了。
李良是云娘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他家又有冤情待雪,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同他一般计较。
青儿道:“既然证据在钱主管身上,当然要帮。只要他拿出证据,张相便是死罪,你崔家也能沉冤得雪,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良点头称是:“姐夫说的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的一团乱麻就解开了!只是,我是李太尉的义子,钱管事藏在我这里太危险……”
青儿见他又在这里绕来绕去,不由鄙夷,云娘虽是女流,倒比她弟弟爽快百倍!
这小肚鸡肠的男人,凭白让人恶心!
青儿实在忍不住,不耐烦地说:“你有话直说,以后再这么弯弯绕儿,我可真不管了!不就是想求我帮你藏个人吗,绕什么弯子?!”
李良一怔,突然红着脸垂下了头,过了半晌才激动地说:
“这事我要能办决不求你,我是怕护不住他的命!他是唯一的线索,我输不起!你这里有高手,我想……”
“这不结了!以后就这么和我说话,直来直去,我听着痛快!为了云娘我不会不管的,人藏哪儿了?我这就叫肖二陪你去接人。”
李良怔了怔,可能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红着眼说:“我崔氏一门欠姐夫的以后……”
“行了,行了,我不用你还!我只是为了云娘。”
说到这里,青儿开门把肖二叫来,命他与李良一起去了。
等前后院所有仆人都歇下后,肖二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背了回来。
牛大此时早收拾好地方,把人安置在后院耳房二层存杂物的隔间里。
钱管事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瘦得竹竿相仿,他用耗子一样的小眼睛打量完身边三个人,说道:
“陆大人的大恩大德,钱某没齿不忘,等我给老爷报了仇,必定有个说法!”
青儿冷笑道:“不敢!你家老爷罪有应得,我帮你只为还人情,你还是把恩情记在正主儿头上,我可不敢当。”
钱管事怎能不知陆青和李太尉的恩怨,听她这么一说,非旦不恼,反倒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如何千恩万谢不提,却说三人出来,青儿嘱咐肖二专心负责盯着钱管事,以及他的饭食和水,别人一概不得进入耳房。
牛大笑道:“肖二才得了儿子,吃喝拉撒这路杂事儿还是我来吧。”
青儿摇头道:“此事就交肖二一人,正因他才得了儿子,天天蹲在后院才不显眼。管的人越多越不安全,此事干系重大,除咱们三人外,对谁也不许提一个字!”
二人听到这里都敛了笑容,郑重点头称是。
肖二和牛大办事,青儿相当放心。
然而天下却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诡异的是,禁军并没有带走钱管事,而单单抓走了青儿,却又没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