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多时辰,差役清查完毕,并未发现流民,回衙交差。
果果楼虽不免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在破瓜的洞房、花烛、吃食一应所有事物都早早备妥,众人闹了新人一阵也各自散去。
因天色太晚,九文没法回住处,索性随孙员外一起去云娘处吃酒压惊。
按说孙员外回来了,不用青儿再守夜,只是果妈妈忙得照应不过来,云娘又不发话……唉,青儿只得委委屈屈蹲在角落,强忍困意熬着。
青儿半睡半醒间忽被一阵狂笑惊醒,朦胧间只听九文说道:
“我一想到死老头子那幅色鬼附身的样子就不行了,哈哈……认识他这么久,永远一本正经,没想到他也有眠花宿柳的一天!哈哈……这可真是天下奇闻!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我也不信!一千二百两银子,值了!”
孙员外道:“呵,这还要多谢云娘通风报信,不然也不能如此顺利。来来,云娘,敬你一杯!”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内鬼似的!我只是不想大家熬得太晚,想如速战速决,图个爽利!却不想那个薛公子居然惊动官府,反倒闹了一团糟。妈妈若是知道我还掺和在这里,不得打死我?”
孙员外道:“哼,屁大点事!要不是贾公不让声张,我也不至于受这口窝囊气!那个薛公子也真是个纨袴,居然为了风月场争风吃醋的破事动用官府,我看他也是嫌死得太慢!”
九文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可气的?多好玩儿!你没见差役来后,死老头一直不错眼珠的盯着我,生怕我闹事。看他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简直笑死我了,他是什么人物,贾公怕过哪个?!哈哈,可怜他一世英明尽毁于此!这事要传回中都,只怕震动朝野,死老头晚节不保!”
说罢九文拍着桌子又狂笑了一阵,过了半晌问道:“唉,你怎么选上十姑娘的?那丫头还没长开,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那老家伙什么美女没见过,怎么单单看上她?”
“这个么,我倒有个心得。往往越是年纪大的,越是钟爱乖巧的小丫头。十姑娘相貌虽不显眼,却难得娇嫩欲滴,像刚剥开的荔枝一咬一汪水似的。况且,她琴弹得好,想来投贾公的缘。”
“切,不提也罢,她弹的什么玩意!干巴巴也就罢了,竟还走了音!要不是贾公引她回来,只怕就撂在台上了!”
“哦?”孙员外疑惑的看向云娘,一把揽过她的腰,在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笑道,“原来你竟误人子弟!”
九文不知道云娘和十姑娘的关系,听他这么说大感意外,倒不免尴尬起来。
云娘娇哼一声,一边给九文斟酒,一边说:“小丫头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回吓得不轻,抱着我哭了半日。好在全场没两三个能听出来的,又得新姐夫出手周全,倒也应付过去了。”
说着端着酒杯向九文笑道:“凭白污了贵人的耳朵,我这里代十姑娘向你赔罪。”
九文接过酒,孙员外揽着云娘的香肩怪笑道:“我的呢?”
云娘白了他一眼,一手弹着他的耳垂嫌弃地说:“你啊,反正也是个聋子,错就错了呗!”
孙员外自是不肯罢休,把她揉在怀里腆着脸讨酒吃,云娘却高高举着酒壶偏不给他……正玩闹间,却见果妈妈携着三娘到了。
果妈妈上前夺下云娘手中的酒壶,殷勤地给孙员外满上,笑道:“姐夫这回立了大功,给十丫头请来这么个大财神,我可要好好谢谢姐夫,明晚我专门给姐夫设个庆功宴,姐夫可一定要赏脸啊!”
“明晚我有事,已经定下了!”
“你们看看,姐夫多不给面子!我诚心实意的请,他却只是推托,我可没怠慢过姐夫!哼,我看姐夫一准是在外边有了新人,把我们云娘舍在这里不顾了!”
云娘听罢脸一沉,嘟起小嘴,把孙员推开,别过身不理他。
孙员外忙起身把她搂在怀里,哄道:“我的心肝儿,别听妈妈乱说!我实是生意忙,九公子和贾公都可以作证!我要是心里没你,干吗巴巴地帮你引荐贾公和九公子?天地良心,还不是为你作脸!要不明天我给各屋姐姐们添些胭脂水粉,算你的,好不好?”
云娘抿起小嘴,脸上有了笑容,正要回话,却被果妈妈插话道:
“谁稀罕你的胭脂水粉,明日自有新姐夫来添,你常回来陪陪云娘才是正经!说来今晚可真吓人,那个挨千刀的薛公子竟动用官府!吓得我魂都飞了,好在有你们几位贵人在这里帮我镇着!今晚大家一定要喝个痛快,好好压压惊!”
果妈妈说罢,招手叫来三娘,把她推到九文怀里,笑道:“姐夫做事也太不讲究,你有云娘陪着,却叫九公子在一旁干看着,看得我都替九公子叫屈了!”
“妈妈好偏心,见到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明明是他眼光高,却来怪我!”
“哟,不是我夸口,姐夫也不出门打听打听,提起我家三娘,在这条街上可是赫赫有名!至于相貌,不用我多嘴,随你们横瞧竖看,眼光多么高的人见了她也是从心眼儿里一百个愿意。”
青儿在这里呆得很烦,又见三娘来了,更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盘算着等果妈妈出来,在她眼前使劲晃晃,也许能打发自己回小破屋去。
主意打定向里屋看去,见三娘妖妖娆娆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个杯子,正用眼神勾九文。青儿乏得厉害,只盼着九文早早点头,果妈妈快点出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