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李学士的笔会中偶然听说乔得春死了,生怕青儿在冲动之下闯出什么大祸。
他一心记挂着青儿的安危,一宿辗转反侧没睡好,天才蒙蒙亮就称病匆匆回转。他本是多病之人,倒也无人疑心。
西急匆匆回到家,推开青儿的房门见她伏在案前睡着了,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见桌上的油灯火苗兀自跳个不停,悄悄走过去灭灯,等他瞟了一眼青儿手中是什么东西,一颗心差点儿没跳出嗓子眼儿,半晌仍狂颤不止。
这个要命的丫头,居然把吏部的卷宗给盗出来了!
真是胆大包天!
西怔了半天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她这样子八成也是一夜未眠,也不忍心把她吵醒。
既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只得无奈地拿起桌上的卷宗认真地查看,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看青儿这劲头不尽快找到张文远的把柄,她迟早得闯下大祸。
不知过了多久,青儿迷迷糊糊眼开眼,看到西正坐在身边看卷宗嫣然一笑,才想抱抱他却“唉哟”一声,腰好悬要折了似的。
不止腰、肩膀、脖子、一侧的大腿全都麻得动不了。天,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西在旁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站起身扶着她到上坑休息,嘴里不由责怪道:
“你也不小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就这么趴着睡一宿身体能受得了吗?趁外边天还没大亮抓紧再补个觉,无论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青儿不依,急着问他卷宗有没有什么发现。西只推说才刚看,什么都没看出来。
青儿闻言怕打扰他看卷宗,想着这东西快点看完还得抓紧还回去,因此也不敢打扰,只得闭了眼睛装睡。
她这阵子忙大理寺的事,又忙云娘立坟的事,现在又忙着查柳易。一刻也没停闲,本想着是装睡可没一会儿已经响起微鼾。
等她睡醒觉已是巳时,再看西时仍在那里一丝不苟地看卷宗。见他看得认真也不敢打扰,悄悄起身准备去大理寺点个卯。
大理寺最近在陆续给寺直派任务。一时还没派到青儿头上,她随时待命起程,只要每天去衙门报个道就好。
西听到青儿的动静柔声道:“快去快回,咱们得抓紧还了它。”
青儿笑嘻嘻地走过来笑道:“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有了这个。我就不怕抓不住柳易的小尾巴!”
西哼了一声,怒道:“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敢提!是谁答应过我乔得春的案子必须和我商量过再动?你居然趁我不在偷卷宗,知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我早晚被你吓死!”
青儿早知道必有此一骂,反正他已经在看卷宗了,挨多少骂也值得。当下倒在西的怀里端端正正印上一个吻,耍赖地说:
“赏你一个吻,昨晚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昨儿我等到你半夜才知道你回不来了,想着这件大事就是和你商量完,也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办到。所以就先办下了。嘿嘿,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西不悦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想或许黑痣的方向不对,我再查查其它的。”
青儿昨晚研究了一宿,也没在档案里找到柳易哪里长过什么黑痣、瘊子、胎记、痦子……之类的东西。
知道西的说法没有错,心气儿也不免淡了下去,急匆匆去大理寺点卯。
没想到这次点卯还就真接到了令,五天后起程奔燕门!
青儿急忙赶回家,向西牢骚道:“李万坚这个家伙一定是成心的!我一个新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案子!我加怀疑乔得春就是他找人干的,他就是弊案幕后黑手安在大理寺的钉子。”
西闻言噗嗤一笑说:“你怀疑李万坚只因为他讽刺你是凉王的人。其实这很正常,大理寺和吏部的官.员以寒门出身的占主流,李万坚反感你的背景再正常没有。”
“可他对乔得春的暴死一点都不震惊!”
西笑了笑,抚摸着她的秀发慢悠悠地说:“早在你和乔得春做交易之初我就说过他活不了。难道我也是钉子?这件事牵扯这么深,不可能留下活口,李万坚干了一辈子怎么会不懂。”
青儿皱着眉想了一会,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甩了甩手说:“算了,好好儿的提他干什么。柳易的事你想出什么来没?我们得快些把卷宗还回去。”
“这件事由我来办,你安心去办你的案子。”西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份卷宗指给她看,“看这里,这是柳易在老家的文书。”
青儿见西找到了破绽心中大喜,接过那件文书看了半天却看不出所以然,疑惑地看向西。
西得意地笑了一下,说道:“柳易少时一次大病差点死掉,他家人上衙门消了户籍,结果他命大离奇地死而复生。”
说到这里西顿了顿看着她,青儿早就看过这份东西,不知道这能说明些什么,着急地催着他快点讲重点。
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坏笑,突然把卷宗仍到桌上,拉着长音说:“哎呀,我突然有些渴了。”
青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乖乖地为他沏了一碗茶递过来。西却垂着双手不肯接,只张口从她手里吃茶,两臂顺势把她揽在怀里,笑道:
“原来你也有求我的时候,不过有件事你得先依我。”
“嗯,全依你!”
西把茶碗从青儿手中取下来放在桌上,抚着她的背柔声哄着说:
“你总是闯祸,这回出去我又不在身边,有三件事必须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