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被西的话搞得莫名其妙,做了官还“太好了”?不由诧异地看向他。
西将诰书向桌上一扔,用手扶稳青儿的椅子,开心地笑道:
“凉王本想把你放到他的封地去做县丞,用以挟制我。我托了魏大人把你留在中都,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青儿恍然大悟,原来这阵子西天天巴结那位魏大人是为了她的去留!怔了几怔,皱眉道:
“事态这么险峻,你就该和我一起打个商量。我还以为自己过不了铨试,天天悠哉悠哉混日子,你却为我奔忙,这叫什么?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和我通气?”
西愣了愣,随即笑道:“怎么,你不想去吏部?那可是六部之首啊!况且吏部魏大人也是寒门出身,你去了应该不大受排挤。”
青儿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认真地说:“现在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也不同我讲,默默把一切都搞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废物!托油瓶!”
西圈住青儿的腰身疑惑地问:“托油瓶?”
青儿翻了个白眼,一激动又说错话了!
想到西为她的事下了那么多苦心,一时又自责刚才的话说得太冲了,因此缓下口气慢慢说:
“那是我家乡的土话,意思是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是你的大累赘。”
西温柔地笑笑,额头抵在青儿的额头上轻轻地顶了两下,宠溺地笑道:
“傻丫头,你才几岁!我是你男人,我不护着你还像话吗?这些小事我有把握自然不要你操心,等我束手无策的时候自然会和同你一起商量。”
青儿听了这几句找不着缝儿的话不由暗暗咬牙,西就是这样看似软绵绵地,其实密不通风,让人找不到半点由头发难。
自从认识他,青儿就被他制得死死的。虽然有时心里恨得直磨牙,偏偏听了这些话就受用百倍,现在又不争气地软在他怀里了。
青儿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享受西的温存。心里暗想她这辈子算是被这只大狐狸吃定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她倒是不在意会被他吃干抹净,甚至有点小小的期待。
只是西认定她是小孩子,那一天还要等很久吧?话说大脚这幅身体也真是发育得让人着急。
次日一早青儿和西双双出门,一个奔史部。一个往翰林院上任。
料事如神的西这回料错了吏部的局势,吏部尚书魏大人是寒门出身没错,但却不能保证同是寒门子弟的青儿在吏部不受排挤。
恰恰相反,正因为魏大人用人重才不重出身,他属下多是一批有才干、有能力的官员,因此更加看不上这位本已落地,却仅凭皇上一时兴起恩典出来的“婵娟”。
青儿的直属上司是郎中韦达生便是此类人中的一员。
此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说话办事显得十分干练,也透着一股傲劲儿。
短短五分钟的接见结束,青儿觉得这位上司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偶尔飘过来的眼神也带着无比的蔑视和敌意。
韦达生不耐烦地招来和青儿平级的另一名外郎陈平,让他带青儿熟悉环境,就匆匆脱身了。
陈平四十岁却一脸的皱纹,老气横秋的脸上长了一对永远睁不开的细长眼睛。
青儿听他絮絮叨叨地介绍情况,没多久已经对他的前半生有了大概的了解。
陈平自考中后就春风得意地来到吏部上任,不想在外郎这个位子上一做就做到今天,本来熬到大前年时终于有望升迁,偏偏空降了韦达生。
韦大人聪明能干,深得上司重用,关键他才三十多岁。陈平现在他已死了心。不再对升迁有任何指望,不过混日子罢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陈平对青儿的态度和这里人截然不同,表现得很友好。
只是青儿对他却有点敬而远之。这位同僚似乎有些祥林嫂附体,满嘴全是他不如意的人生,听了让人生厌。
青儿引得他大致交待清楚工作的情况后,就急着上手工作,好合理的避开他的倾诉。
她其实怀疑整个吏部的同仁都和她一样在尽力躲他,难怪他对她的出现表现得这么友好和兴奋。
可惜青儿并没打算做聆听者。
她认真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外郎的工作其实非常低级,干得根本是些初级到不能再初级的档案工作。
这种初级工作真的有必要由一路童生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考上来的官员来做吗?
明明随便找个识字的教上一半天的也就上手了。
然而工作了两天之后,青儿发现她想错了。
这份工作的确不需要太高的能力,但事关隆昌国所有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具体事务,如果没有相对的官职来制衡,的确很容易出乱子。
之后,青儿便以无限热情投入到这份新工作中。
倒不是说她觉得这份工作多么有意义,而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坐在最大的金矿前,却整整耽误了两天的时间!
她所在的司——吏部司封司收藏着隆昌国建国以来所有官员的任免记录。
若果如云娘所料,张文远必能高中的话,那么吏部就一定有他的资料,找张文远还有比这里更便利的吗?
青儿郁闷的是她整整耗了两天才后知后觉,而这明明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真是灯下黑!
当然,现在张文远已经改名叫张生了。
青儿推算一下,估计张文远应该是在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