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设宴邀请中都参加科举的封地考生。
他没想到公孙西竟真的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让他在中都皇族面前赚足了颜面。
状元公,这对于他的封地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凉、坝两州有史以来从未出过半个状元,凉王一想到这里就从心底涌出一股自豪。
要不是他革故鼎新,石破天惊地破除身份限制,广纳西域贤才入乡学,单凭一介微末寒儒公孙西怎么可能轻易扬名中都?
怎么可能在全国各地的莘莘学子中脱颖而出,鱼跃龙门?
公孙西固然人才难得,但没有他凉王的知遇之恩和大力提携,区区一个状元又能如何?
哼,这世上昙花一现的状元多了去了!谁又耐烦记住他们的名姓?
不错,状元又是簪花、又是夸官、又是朝谢,然而那不过是一时的风光,出路无非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芝麻官罢了。
虽说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但没有背景的内阁又在哪里?
世上又有几个魏一诚?!
凉王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公孙西要想有好的前途只能找后台,而他正是他的贵人。
虽说他不过是个不得志的皇子!
自太子和二皇子相继辞世,凉王已是年纪最长的皇子。然而他却是宫女所出,又向来不得恩宠,从未有过丝毫逾越之想。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想做个平安王爷罢了,至于天下则由得老四和老八争去!
只是他的封地太过贫瘠,中都又没有官员支持,两州的官员根本不把他这个封王夹在眼里。
同样是皇上的儿子,眼看着弟弟们一个个飞扬跋扈,才有了这次科举的动作,但充其量也不过是想在中都安上几个钉子。
一来多些耳目,更重要的是在中都培植出一批愿意为他效劳的官员。他也能在封地好过些。
现在看来,他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
只是,这个状元公可不能小窥。
现在他当然要依附于他,只是中都比他根基深厚的后台可太多了!
凉王对此不是没有顾虑。只是他已经深知牵制他的关键——陆青。只要把陆青抓在手里,公孙西就会乖乖就范。
会试结果出来时,凉王就想借机把陆青押回梁城,给他谋个小吏安抚下来,用以牵制中都的公孙西。
当时他就料定公孙西必中。只是没想到他竟真的中了状元。
只是没料到陆青这小子走了一步旺运,竟被皇上钦点为二甲进士!这倒让凉王一下乱了阵脚。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多费些周折罢了。
为了掌控住公孙西这枚棋子,凉王准备把陆青放到封地做个七品县令。
二甲进士有这样安排很合情理,而这点小小的手段他还是有的。
至于陆青,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子,能做县令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想来无lùn_gōng孙西,还是陆青都会欣然同意,并对他感恩待德。
凉王想到这里不免笑了笑,这一笑两条刀刻斧划的法令纹显得更深了一些。
其实除了公孙西外。凉王对乡学的考试也是满意的。
虽然通共才考中四位进士,但考虑到封地的基础,他明白这已是了不起的好成绩了。
一甲的闫渊是世家大族,考不考中与他没什么相关。
倒是那个三甲的杜纯,不过是凉州一户贫民之子,放榜当日已特意跑来三次坚持向他谢恩。
凉王故意让他空跑了两次,却在心底认为这是个可以重点栽培的苗子。
本科算是开了个好头儿,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了这次成功以后就是坦途了。
凉王不禁得意地想到,他今年才不过三十虚岁。就这样稳稳地经营十几、二十年下来,他这个封王未来的日子将会过得很惬意。
故此,凉王此番设宴的一个重头戏就是重赏!
重重的赏!
赏给每一位夫子和寒门的生员看,让他们晓得他的决心和魄力。
然而凉王的想法青儿却不知道。也不惜得知道。自从她收到进士的捷报后,凉王就再也不是她的恶梦了。
捷报的到来彻底浇灭了她逃脱的侥幸,命运硬拖着把她拖进仕途这条不归路,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还怕凉王做什么?
因此青儿得到宴请只是觉得心烦而已。她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却不得不继续应酬。
她现在最怕就是就宴请和应酬,因为自那日琼林宴后她已经多了个外号——婵娟!
这个外号当然不是夸她长得漂亮,而是出自女附马的那句“原来纱帽照啊照婵娟”。
青儿已经成为所有同年,乃至所有读书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成为“不学无术”的代名词!
然而什么宴都可以推,凉王的宴却不可以。
青儿不想让人觉得她是过河拆桥的反复小人,虽然她对凉王的“盛情”实在是敬谢不敏。
凉王宴设在中都远郊一处风光旖旎的别院,青儿一到就爱上了这里。
这所别院静静地卧在一片湖光山色之中,庭院的建筑和设计都走得是返朴归真、大巧若拙的风格,让人见之忘俗。
青儿一方面很享受这里的风景,一方面又不愿意看那些躲避她的目光。
梁城乡学的同窗当然不会像外人那样笑话她,但婵娟的“美名”却人尽皆知。
不管这些人的心中做如是想,青儿都觉得如芒在背,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拉着西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