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别开眼,闷声说:“云娘和果妈妈,她们……在押解的路上摔死了!”
“不可能!”青儿瞪圆了眼直勾勾地看着公孙,见他神情肃穆,摇着他的肩叫道,“一定是搞错了,不会是云娘和果妈妈的!你想啊,怎么那么巧,两个人一起出事?这不合理,对不对?一定是弄错了,不会的,不是她们!”
公孙扶着她坐在床沿,柔声劝道:“青儿听我说,遇难的不止她二人,还有另三名犯人,连两名押解的公差也一齐摔死了。人死如灯灭,这种事谁也不想,你不要太难过,我想云娘和果妈妈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尽力,也足以告慰了!”
“不,不是的!她们一定是被害死的,是蔡县令怕出事下得毒手,他杀人灭口!呜呜……都怪我多事,要不她们本可以活到秋天……”
青儿一边喊一边哭,扎着两只手较着劲,好像要把天豁破一个窟窿似的。
公孙那点子力气哪里是她的对手,慌得他一把将青儿揽在怀里,死死地箍住她,一个劲儿的安抚劝解:
“青儿,人已经没了,再钻牛角尖也活不过来。我看这回不像蔡县令做的,要是他出手不会连手下的也一起赔上,这不合情理。可能这就是她们的命吧,我们已经尽力了,想开些吧。”
青儿只是不停地号哭,直哭到没了眼泪,仍是怔怔地不肯说话。
公孙看她这样寸步也不敢离开,眼巴巴地守着,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再闹出什么事来。
直到半夜,他才叫小二弄了点吃食上来,囫囵填了几口。青儿却连粥都不肯喝,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活死人一般。
青儿这样闹了两天,想起来就哭几声,除此之外既不说话,也不吃饭。
只闹得公孙焦头烂额,连他这素来沉稳的人也慌了手脚,哪里不敢去不说,陪在这里连书也读不进去,成天只是大眼瞪小眼地干看着对方。
煎熬!
这日,二人正这样对耗着,小二忽然来报卢员外到。
公孙忙将外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进里屋,大略收拾了一下,关上里屋房门迎客。
原来自那日提议后公孙留下之后,再没见公孙现身,姜大人感到很是不自在,卢员外便自动请缨前来问询。
听了公孙的一番答复,卢员外点头笑道:“年青人要发奋博个功名总是好的,你有这个志气其实不妨直接对姜公说,大可不必……”
才说的一半,就见内室的门打开,青儿蓬头粗服地立在门前,眼睛直直地瞪着卢员外,愣愣地问:
“云娘和果妈妈的死真的是意外吗?不是蔡县令杀人灭口的吗?”
公孙见她这样,慌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想把她搀到里屋去,他却哪里拧得过青儿。
见青儿站在门口稳如泰山,公孙只得尴尬地向卢员外笑笑:
“果妈妈和云娘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想在押解的路上惨死,这孩子哭了两天。唉,现在还在钻牛角尖,卢员外请不要见笑!另外,还要烦你代西向姜大人解释一下,她这个样子……我实在离不开。”
卢员外会意地笑笑,正准备告辞。
青儿突然又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是蔡县令干的,觉得他不会对自己人下杀手。可如果这案子牵扯到朝中三品大员,他为了保护马泗海,还会在意死一两个手下吗?”
卢员外目光一抖,紧盯着青儿问道: “马泗海?你说的是哪个马泗海?”
“原任凉州监州马泗海,他非法狎妓,还虐杀了九姑娘!”
卢员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探问道:“哼,诋毁朝庭三品大员可是重罪,你有几个脑袋?”
青儿正要答话,却被公孙拦下,向卢员外致歉道:“员外不要听她的胡言乱语!她现在悲痛失常,都是乱说的。”
青儿笑了笑:“就当我是疯子好了,话可以乱说,可我手里凉州九品主薄钱学理的亲笔证词却是真的!”
卢员外身子微微一怔,半眯着眼睛,故做无意地问:“钱学理己死,死无对证,你怎么证明那是钱学礼的手笔,东西又是如何得到的?”
公孙拽了拽青儿的袖子,使了个眼色不让她说。
青儿却不理他,冷冷一笑:“你既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就不用假意贬损。我怎么得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上面不止有他的亲笔签名,还有手印,真的假不了!”
卢员外闻言突然放声大笑,含笑的眼睛扫过公孙和青儿,很决绝地说:
“好!明人不说暗话,我与马泗海有仇,欲除之而后快。既然我们同仇敌忾,你不妨把东西给我,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青儿不以为然的摇了两下头:“你要干掉的是马泗海,而我的仇人却是蔡县令,把东西给你,于我有什么好处?”
卢员外蹙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狠地说:“朝廷三品大员我都办得了,难道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我倒动不得了?”
见青儿神色坚定,没有松动的迹象,不得不严肃的说:
“小丫头,你不懂这官场里的水有多深!对马泗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办了他。可蔡县令,我对他了解不多,现在不敢随便放狠话。马泗海是薛相门生,仗着他老师的威风,这几年平步青云。蔡县令本无背景,借着前几年马泗海在凉州外放的机会,抱定了他的大腿。哼,你放心一点,姓马的要是倒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青儿对官场的一无所知,卢员外讲得真假难辩。她歪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