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晓莺是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方母抱着孩子用奶瓶喂水。宝宝不知是呛着了,还是怎么哇哇大哭了起来,小脸都苦红了,怎么哄都不停。

母子连心,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生生把尤晓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妈,把宝宝给我吧。”

方母顺势将尤晓莺扶坐起来,将孩子放到她手里。说来也奇怪,到了妈妈怀里孩子的哭声渐止,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眨呀眨的。

“瞧,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认人了。”方母啧啧称奇。

尤晓莺露出了个笑模样,“妈,你喂宝宝喝水呀?”同样是刚出世的新生儿,情况却因人而异,有些呼呼大睡,有些不到半天就会睁眼、吃东西了。此刻她是百般欣喜的,越是精力旺盛的宝宝,就越证明他的健康。

“哎,我下午在医院大夫那打听到个偏方,说是喂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黄连水,可以把她肚子里的脏东西排出来。”

在娘胎里孩子难免会吸进去一些羊水,黄连水排毒能增强他的抵抗力。可黄连水味苦,小孩子未必就能喝得下去。

“妈,把奶瓶给我吧,我来喂。”凡是对孩子好的,尤晓莺都可以去试试。

趁着宝宝小口小口喝水的空档,尤晓莺随口问道,“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守着?方远呢,还是你回去把他换过来吧!”

“阿远,回乡下给你爸和你弟报喜了。”

安县的习俗,凡是家里添丁进口的事情,丈夫就要提着鸡回家报喜讯,如果是男孩就捉只公鸡,要是女孩就拎母鸡。婆家得了喜讯,就会煮一篮子红鸡蛋分给左邻右舍沾喜气,尤晓莺是在娘家生产的,所以这次不仅是方家,尤家这边的邻居也要派鸡蛋。这红鸡蛋也是有讲究的,必须由方家出,以此表示婆家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前一世郑鹏辉提着母鸡回去报喜,他妈一听是闺女,当时就黑了脸,别说红鸡蛋了,到孩子洗三那天才进城看孩子第一眼。

自己是临近傍晚才生产的,方远这一来一回,方家那边明天早上才能传回音信。尤晓莺自己是绝不会有半分嫌弃亲生女儿的,但她估摸着不准方家的态度。

明面上看着,方母和尤晓莺朝夕相处大半年,陪着儿媳渡过了孕期到生产,也是有几分感情的。从小宝宝出生的那刻起,她对小孙女一直表现出了喜爱。

可方远他父亲呢,方大志在这半年里也来尤家探望过几回,言语间尽是对尤晓莺为方家传宗接代的期许。尤晓莺也拿不准,他明天会不会露面呢?

事实证明尤晓莺的担心是多余的。第二天一大早,尤晓莺就在病房里见着方大志乐呵呵的身影。

可他们来的时间不巧,尤晓莺半夜开始胀奶,非常的疼,他们来的早上正好撞见方母在用热的毛巾给她热敷,男同志不方便在场,便回避了出去。方母一边敷,一边还要揉,疼的尤晓莺直吸气,肚子也因为宫缩不时的抽疼,她还是咬牙忍着。这点疼痛与前世琪琪出生后自己奶水不足,孩子没吃饱拼命吸吮rǔ_fáng,那种钻心的疼、自责比起来不算什么。反而让她感到好幸福,她又成为母亲了,孩子的出生让她的生命变得完整。这是自己与方远两人血脉的延续,真的好幸福,好想哭。

方大志一进病房,他简单地在尤晓莺病床前道了几句辛苦了,就转移注意力。方母把孩子抱在怀里,方大志也伸长脖子左看右看

“老头子,你看,多像阿远啊,简直和阿远小时候一模一样,快看。”方母兴奋的说着,似乎是怕吓到孩子,她尽量压低声音。

“是吗?让我瞧瞧。真是像,你看这鼻子,这大眼睛,真是像。”这两口的审美倒是出奇的一致。

“这孩子在妈妈肚子里养得好,瞧这小胳膊、小腿多有力呀!七斤多的胖丫头。”

“恩——挺精神的。”方大志又转头对尤晓莺道了句辛苦了。

从方大志这态度上看,他虽然对孙女提不上多热络,但也不反感。尤晓莺提着的那半颗心也落回了肚。

“对了,阿远。给孩子取名字没?”

“爸,还没呢。我和晓莺都不敢做主,这不是想着等你来了,劳烦你帮孩子取一个呢!”不仅是方远,尤晓莺也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方大志。孩子爷爷能帮着取名字,今后也会对女儿多看重一分。她倒不怕方大志取的名不中听,方远几兄妹的名字都还不错。

“这种文雅的事,别找我。”没想,方大志还是拒绝了,“你都是上过大学的人难道还奈何不了自己闺女的名儿?”

场面有些凝滞,方母赶紧圆场,“阿远,你爸肚里那点墨水,你还不清楚呀!光你们几个的名字,他从邻村吴瞎子那讨来的。”

既然方大志把孩子取名的任务交给了方远,方远却不敢擅自做主。为了表示对双方家庭的尊重,他挑了父母与岳父母都在的场合,让长辈一起合计出主意。尤家这边拟了几个适合小女孩的名字,让方大志挑那个中意一些,两边有商有量的。

两边家长商量的时候,尤晓莺还没出院。只能听方远转述当时的情景,“所以,宝宝的名字叫做——方彦?上面产字头,下面三撇的那个彦?”

“对,方彦。‘彦’这个字有文采、才干的意思。”

“听着会不会太想男孩子了。”尤晓莺拧眉,想想又觉得这个字眼挺好,“取名关键是意头好,我们彦彦将来肯定会像爸爸一样,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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