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要见笑。”魏池抱了一拳,拉开架势,舞了起来。
就实话而论,如果胡杨林的父亲见了魏池怕是要喜欢!枪法最烦人的就是招式繁复,像小胡这样的孩子,整整的学了三年才把招式舞全,魏池才半年就已经能够丝毫无错的从头演练到尾,老爷子见了他,不知要如何的欣慰。
魏池不敢怠慢,也不敢自作主张挑拿手或不拿手的来舞。既然是求实问道,不妨老老实实的从头舞弄到尾。祥格纳吉一反常态,并不插嘴,只是站在一旁仔细的瞧。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魏池终于将全套的功夫演练完毕:“完了。”
“喔!”祥格纳吉搔了搔头,露出了为难的样子:“问题挺大!”
魏池手上的枪差点滑了出去,要知道自己别的不敢夸,单说这架势!那是得到胡师父认可的!哪点问题就大了?还挺大!
祥格纳吉比划着,不知要怎么说才好:“舞得……怎么说……”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灵机一动,捡了一块小石头拿在手里:“你看,我扔,你用枪打。”
说完,丢手将小石头砸向魏池,魏池还在发愣,啪的一声砸到了手臂上。
“看好!我再扔!”山丘上小石头多的是,祥格纳吉捡了一捧开始扔。
魏池专注了精神,一门心思的抡着枪想要挡石头,可惜姿势滑稽不说,竟然一个都没能挡下来。
“你看好!”祥格纳吉扔完了手上的石头,又捡了一捧,交到魏池手里,顺便接过了魏池手上的九曲枪:“你来砸!”
魏池似乎有些领会那意思,拿了石头开始扔。只见祥格纳吉身材虽矮,拿枪就跟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不论自己往哪里丢,都能被她轻松挡下。一捧石子儿二三十枚,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砸到她。
祥格纳吉表演完毕,又把枪交还给魏池:“不要急,你再来。”说罢拿了石子儿开始抛,这次与上次不同,抛得慢了许多,石子儿也比之前的大些。一番试炼,魏池挡下了三五个。
祥格纳吉拍了手上的土比划着:“你懂么?你枪舞得好,却不想能打。我虽然没学过,但是心中想着打,有个目标,比你好了很多。枪,剑,斧头,锤,其实一样的,知道打哪里,招式才有用。”
魏池抛着手上的小石子,回忆着杜莨的话。‘花拳绣腿’?以前自己总以为是力气不够大才会被评为花拳绣腿,没想到竟不是这个意思。胡杨林交给自己的招式固然没错,自己却犯了死记硬背的错儿,只是顾着如何把枪抡圆了,倒是忘了这枪啊,棒啊,终究是来打人的,最后难免沦为‘邯郸学步’。
自己从小就呆在书院,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打架的。对于打架这件事情,缺乏一些别人都有的常识。这武功说来深奥玄妙,到了这战场上,其实就是打架的活儿往玩命上靠。忘了最根本的东西,难怪会被说成‘挺有问题’。
祥格纳吉看魏池一个人锁眉沉思,觉得这人果然不笨:“通常习武人,往往急于求成,一招半式便想用,能沉住气将招式练熟,练好的很少。他们见了你招式如此纯属,自然喜欢,只是忘了你缺的。”
原来胡杨林的夸奖并非恭维,督促自己增强体力也是有原因的。
“要想用,哪是件容易的事情?”魏池把杜莨‘追打’自己的事情详细说了:“没想到他也是煞费苦心,可惜我没体会到。”
祥格纳吉听了这些滑稽的事儿,哈哈大笑:“无妨!我师父教我个法子,我来教你。”
祥格纳吉捡了一根小树枝握在手上:“丢了枪,看好!来打!”
魏池起身,挥拳打去,一拳打在了树枝上。
“再打!”
魏池又是一拳,这次,祥格纳吉手一闪,没打到。魏池连忙补了一下,这才打到。又如此几番,魏池熟练了一些。
“要记着,对手就是它,不论手上拿了什么,自己学的什么,要打的只有它。”
魏池点了点头:“我开始有些明白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四两拨千斤的意思,我也能稍有体会了。如果真是想打哪里便能打到哪里,想挡哪里便能挡到哪里,外加上知道哪里能打,哪里不能打,哪里挡得住,哪里挡不住,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么?”
祥格纳吉点点头:“散手就是这样,武器何其多?能精通的有限,不精通的也能用就是靠这个。没有武器在手了,空手也能制胜,就是你说的,等你知道哪里该打,哪里该挡,就四两拨千斤了。”
说完,祥格纳吉拿树枝敲了敲魏池的头:“魏池!这个说着容易!练着不知要多久!你可别只用想的!知道怎么练么?”
魏池一愣,确实,这道理明白了,可是要怎么练呢?
看魏池傻乎乎的摇头,祥格纳吉掩嘴一笑,觉得这人越发有趣了:“给你说个法子!”说罢,捡了根小树枝在手:“随意放了,或踢或打每日练着。等每个招式都能命中了,拿石头抛,石块抛,沙包抛。明白了?”
魏池听着挺累,但是也算明白了那意思,准备该日再问问杜莨,等清楚了就拉上胡杨林试一试。
“嗯……”小丫头搓着手顽皮的笑了:“谢不谢我?”
魏池看小师父一脸得意,也笑了:“怎么谢你?”
“你要好好谢我!”
魏池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满心欢喜。这两天浮躁的脾气让她忘了一个人,那个人此时此刻已经走在了回都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