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水闭紧了眼睛。
“是郎中么?”
戚媛并没有走近床边:“大人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回夫人的话,三夫人有孕已经三个月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保胎,所以刚才受了凉才险些滑胎。”
“不用你开药了,多给他些钱。”等送走了郎中,戚媛才对杨妈说:“给管家说让他派人尽快去太医院请医生过来开药。”
安排了下人,戚媛这才走近床边:“三妹妹好些了?”
廖氏艰难的睁开眼睛:“劳烦姐姐挂心了,是妹妹不好……”
“不要说了,一会儿太医就到,你好好休息,老爷还不知道吧?我这就亲自去告诉他,一会儿杨妈回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给她说。”
廖氏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喜。
喜还没压住,外面就有奴才传话:“二夫人到了!”
“姐姐!三妹妹怎么了?听说是病了?”许小年好像饭才吃到一半,披风里还穿着屋里的浅色衣裳。
“郎中说是有喜了。”
“那可是好事情啊,这些奴才都怎么传话的,还给我说三妹妹病了呢!”许小年也坐到床边:“三妹妹现在好些了?”
“我已经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都三个月了,也该吃些安胎的药。你来了正好,陪着我去把这个喜事告诉老爷吧。也让老爷高兴高兴。”
许小年看着戚媛那张永远微笑着,但是永远无法琢磨的脸,疆在了那里。
“走吧,一会儿杨妈就过来照应,三妹妹好好休息,不要操心。”
“……老爷……准备回衙门。”许小年捏紧了手帕。
“是么?那我们就去书房等他。”
许小年恢复了些许冷静:“三妹妹,你……现在好些了么?我和夫人这就去知会老爷。”
戚媛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拉起许小年的手:“我们走吧。”
冯世勋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十分高兴,着小厮带他立刻往三房那边去了。许小年气得脸色发白,几乎快要失态:“夫人,三妹妹是真的怀上了?”
戚媛拉她坐下:“妹妹怎么这样问呢?虽然凡事不是样样都准,但这总是一件好事情吧?大事上可不能糊涂的。”
许小年突然冷笑:“也是,不过三妹妹那样倔犟的性格,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抱给别人养。”
“三妹妹那样能干,自然是自己养。”
许小年被这句话噎得吭不了气。
“上茶。”戚媛吩咐许小年的丫鬟秋月,秋月愣了愣,这才匆匆跑去倒茶。
戚媛端过秋月递过来的茶,略抿了抿:“这也是到冬天了,事情多,山里除了交租子,还要交些现成的东西上来预备过年。你以往也收过这些东西,今年就再麻烦你一次。”又对秋月说:“你也是个细心的人,好好伺候着,不要出差错。”
说罢,放下茶:“让梅月进来吧,我就先回去了,天也不早了,都准备歇着吧。”
书房和西院各据一方,戚媛和梅月才走过三房的院门不远就遇上从后面赶上来的杨妈。
杨妈喘着气:“夫人可不知道,三房那边这可够折腾的。三太太拉着老爷的手就不放,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弄得老爷也陪着她抹眼泪。”
“今年山里的年货,我都交给二房管了,这个事情您去和帐房那边知会一声。”
杨妈大惊:“夫人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让给二太太去做?夫人没上京的那些年,府上可亏空不少,年货这一头又没有准数目可以对,交给她做不知道会如何。”
以前冯府经常财力不济,反要江南老家帮补,说的是京城花销大。杨妈在京城跟着少爷十年了,自然知道里面的油腻被哪些人挪了去,听说今年这样大的事情要给二房,难免担心。
“年货能值多少钱?让她也做些事情吧,要不做还要横生些事端。”
杨妈心中一想,明白了,这也算是折钱消灾吧!真不知少爷是怎样的福气,讨了个这样的老婆,不吃醋,光干活……这几房姨太太搁在哪一家都让人头疼!
三人回西院时都快到亥时了,赶紧收拾了准备吃饭。杨妈怕吃晚了积食,只吃了半个馒头就放下了,正准备梳洗却听到院子里有人走动,以为是梅月:“梅月,少吃点,赶紧服侍太太歇着!”
梅月赶紧应道:“杨妈,我没吃了,我是帮夫人拿东西呢……”
戚媛听到她们一老一少的喊话,忍不住笑话进屋的梅月:“看吧,这就是贪吃的坏名声。”
梅月手上拿着个才掸了灰的棋盘:“我这回儿是真的拿棋盘……杨妈真是的……不过夫人不去休息么?怎么这会儿想着要棋盘?”
戚媛接过棋盘放到书桌上,拿着黑棋白棋开始排起来。
“这下棋不是要两个人的么?……”梅月很疑惑。
“今天我去白云庵,遇上个官家的夫人,她和我下了一盘棋,十分有趣,一天都惦记着,于是就想着再看看。”
“哦!”梅月在一旁支着下巴:“这黑黑白白的好没意思……”
“你先去睡了吧。”
“不!我要陪着夫人!”
“天已经有些冷了,你又觉得无趣,何必陪着我?赶紧去睡吧。”
“……那夫人一个人该多孤单啊。”
戚媛拿着白子的手顿了顿。
“夫人……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白子虽然停顿了片刻,但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