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实在是暗中讨巧,魏池这点年轻人的狂妄口气,正好迎合了陈鍄的心思。
“若是皇上给臣十万精兵,臣定要把漠南狗杀个片甲不留。”
陈鍄拿手指了指魏池:“爱卿真是比王大人还狂妄了。”
魏池这才傻笑了一下:“臣愚钝。”
“魏大人知道朕为何要征漠南?”陈鍄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就是北疆打中原,单单是前朝,北疆的子民受了多少年的屠戮?朕立誓要他们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这话魏池相信是真话,陈家打完天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北疆,那时候正是索尔哈汗前辈的时代,十分强大,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太祖收复长城沿线以后,定都现在的京城也是为了震慑对方。这份仇恨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说清的,所以陈家的祖训便是不得迁都誓死守卫北疆。一年前陈鍄默许魏池参与这场战争也有一定原因是因为魏池当年殿试的时候对边疆问题的态度十分强硬。至少在这方面,他觉得这个姓魏的和他在一边。
魏池有些惊讶陈鍄的暴敛,她心中明白这人只吃软不吃硬,而且狡猾异常,机敏难测,如不小心今天可就出不了门了。
“这一年,漠南也算是略尝了一二,”魏池笑道:“他们的都城几乎被毁灭殆尽,沿路的几座大城也是仅剩废墟。在都城最后的时候,大多数贵族家庭都被剿灭,连国王也丢了命,臣想他的先祖知道了,估计不想收他的魂……”
魏池正要接着说,陈鍄突然问道:“王允义为什么会输……?”
“王将军没有输。”魏池斩钉截铁:“大齐也没有输。”
陈鍄反身拿了一张纸过来,丢在地上:“没有输为什么要议和。”
这不是个问句。
魏池毫不犹豫:“为了下次能再打!”陈鍄的表情难以察觉的缓和了一下。
“漠南说是要议和,但这是他们说的,大齐可以议,但是和不和是大齐说了算。”
“主子,晚膳要凉了。”向芳在一旁适时提醒道。
陈鍄一怔,想了片刻,对魏池和蔼的说:“那就不留魏大人了。”说罢,先走了出去。、
等门合上,魏池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肩膀,正要站起来,突然向芳折身走了回来,拉着魏池就往侧房里走。
“魏大人忘了说太子的事情了!”向芳一边说,一边急着磨墨。
魏池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以师父的身份觐见的,但是居然一句都没说太子的学业,陈鍄此刻不疑,稍后也必然会多心!
魏池接过向芳手中的笔:“多谢公公提点。”想了想,留了一封短信:“劳烦公公解释了。”
“魏大人辛苦了,请回吧!”向芳接过魏池的信看了看:“只要今天晚上皇上召见了王将军,那就无碍了……魏大人!辛苦了!”
“惭愧,惭愧!”魏池深鞠了一躬,退了出来。
出宫后才觉得肚子饿,魏池深吐了一口气,准备回家听命。刚才自己本想着旁敲侧击一番,谁知到说得有点太直接了,希望王将军原谅自己……毕竟自己才见过陈鍄几面啊……能做到这一步,胆子很大了。
王允义这边也是坐立难安,皇上已经不见他了,就是为了回避议和的问题,想把所有的压力都堆到他的头上。这点小伎俩其实很有用,因为边疆依旧战报不断,漠南是铁了心要搅个不得安宁。先在他最怕的就是皇上命自己再度调兵边关,因为这一调,就要调他的亲兵了。这是王允义的老底,他不得不防皇上突然出这种险招。
魏池和余冕之所以甘愿为之卖命,不过是因为现在王家的亲兵镇守的是墨山。如果漠南是安心进犯,那一旦墨山没人守,草原骑兵可以一路南下到同仁,这里是铁矿所在地,富庶至极,要是被抢这么一遭,买到东洋的铁器全都要搭进去,明年国库注定空虚。那几万条人命估计也难保。
于是皇上压王允义,王允义压魏池和余冕。
魏池只好返回来压皇上,余冕准备好压漠南。
王允义坐在灯前默默地翻书,王协山在桌子的另一端翻另一本书。王仲良是王协山的长子,时任兵部郎中,正在厅下走柳。眼看戌时终了,王仲良终于是沉不住气,冲了进来:“父亲,二伯!已经过了戌时了,要不再让人进宫问问向公公?”
“急什么?”王协山头都不抬。
“儿子怎能不急?!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再不急脑袋都要没了!都是那几个躲在后面的人,挑拨皇上!别当我们王家不知道!明天儿子就派人参他们!以前是得了我们家的指点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居然吃了嘴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吵什么!”王协山猛的站起来:“谁指点了谁?什么吃了嘴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皇上的天下,大家都是皇上的臣子,你要派谁参谁?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王允义赶紧扶住王协山:“别生气,别生气。”
王仲良被吼了一顿,摔了袖子坐到案几旁。
王协山缓过了一口气:“你也是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不知轻重?让我们这一群老东西如何安心?”
“快,给你父亲认个错。”王允义把茶递给王仲良。
王仲良无奈,只得端了茶跪在地上。
“唉……”王协山倒在暖垫里:“年轻人,不能一味的凶狠,这样下去如何走得长久啊!”
“大哥,也别怪仲良着急,这次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