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猛然抬起头来,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已经不是仇恨,更多的是难以相信,她哆嗦着嘴唇问道,“那是…那是你的血脉,那也是你儿子,你居然…”
“哼,”赵老爷子嘴角一勾,脸色嘲讽而冷酷,“那个废材怎么可能是我的血脉,说不准就是你同别人的野种,就算他是赵家血脉又能怎么样,我瘫痪在床,他可来你合谋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丰年是他兄长?简直是死有余辜!”
“不,不,老爷,德儿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杀他,他还年轻,他还没娶亲生子…”再狠毒的妇人,都容不得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儿,听得儿子也要送命,赵夫人是彻底服了软,拼命磕头求饶,“老爷,老爷都是的错,我不该报仇,不该下毒,老爷你把我五马分尸都好,千万别杀德儿,他是你的儿子啊…”
赵老爷好似被她的哀求打动了,眉头紧皱,沉吟半晌,才道,“好,我暂且信你一次,你把毒药喝了吧,只要你死了,我就给他一座田庄,若是他不再惹麻烦,我就容许他活下去。”
赵夫人大喜,拼力爬上前,几乎是抢夺一般,把那药瓶拿在手里,待想要一鼓作气喝下去,却又突然没了勇气,双手哆嗦着,怎么也递不到唇边。
赵老爷子已是不耐,“你真打算带着儿子一起下黄泉?”
赵夫人摇头,死死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噼啪落下,猛然,她拔开瓶塞,一仰头,终是把那毒药咽了下去!
几息之间,她就慢慢倒了下去,仰躺在地,双眸无神的望着房顶,低声呢喃,“来世不做…女子,不入赵家门…”
终于,她那抓着瓷瓶的手指松了开来,眼耳口鼻里的黑血,开始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身旁的青石地面儿上,溅起微小的血花儿,映着窗缝里透进的光亮,诡异而又恐怖…
瑞雪死死抓着身旁的椅背,只觉全身冰冷,心跳仿似也跟着那老妇一样停止了,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血腥,若是可以,她真想放声尖叫,想昏过去什么都不看不想,但是…不行,那刚刚逼死人的老头子,居然在一脸冷酷的看着她,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地上新死的发妻…
他一定还有后招,甚至这一切都是再做给她看!
她要坚持住,要忍住,她不能被他吓倒,还有孩子,还有妞妞,还有老嬷嬷、大小丫鬟,还有好多人要她保护…
果然,赵老爷子仿似欣赏够了瑞雪那惊恐的模样,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得意和欢喜,“怎么,害怕了?哼,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你也不是个愚笨的,应该知道我为何找你来看这场戏?
当日你同我儿冲喜成亲,没有三媒六聘,可是做不得数啊。况且我赵家的主母必定要书香门第,或者富贵之家出身,你那丫鬟之身实在上不了台面儿,就不要奢望主母之位了。
原本,看在我儿喜爱你的情分上,还想留你做个妾室,可惜你实在忤逆不孝,绝对留不得!你若是真聪明,就去账房里领五十两银,滚出彤城!若是你还不识相…”
赵老爷嘴角微弯,残忍一笑,一字一句说道,“这地上之人…就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