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有变?”吴夫人着实有些吃惊,两手不安的扭着帕子,问道,“老爷为何这般说,难道赵家想要悔婚?我们云儿嫁过去是下嫁,他们赵家还有何不满之处?”
吴老爷摇头,叹气说道,“不是赵家有何想法,应该说是云儿或者武都那边要有变化。…大公子回来了,而且刚刚接掌了赵家家主之位。”
“什么?大公子回来了?不是说他死…”吴夫人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帕子掉了都没发觉。
吴老爷心头也是懊恼,自顾自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这事儿我还要赶紧给大哥去封信,他要的是与赵家家主联姻,如今家主又改回赵丰年接任,云儿的婚事,怕是真要再改回来。”
吴夫人急得脸色涨红,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悔,抱怨道,“当初赵家一传出大公子失踪的消息,你们等不得三个月,生怕失了赵家这笔大财,非逼着云儿又与赵二公子定了亲,我出言劝说,你也不听,如今大公子活着回来了,难道还要云儿再把婚约改回去不成?那云儿的名节还要不要了,满城都知道她已经改了两次婚约了,再改就是三次!她是清清白白的闺女,不是物件儿,那是找婆家,不是找买主!”
吴老爷被夫人几句呛得也是颜面下不来,低声叱责道,“我还没写信问过大哥呢,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何苦这么多抱怨之言?你还是把女儿看好了吧,怕是不等大哥那里灰心,她自己就闹着要把婚约改回去了。”
吴老爷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奔书房去了,吴夫人也终于想起自己女儿已经冲出家门了,她对赵家大公子可不是一般的惦记,若是真闹起来,下一个全城热议的角色就是自家女儿了。
她赶紧出门喊了身边最得力的婆子,说道,“赶紧坐车去赵家,不论小姐在做什么,不论赵家大公子说什么,只管立刻把小姐带回来,她若吵闹,就说我心口疼的毛病犯了。”
“是,夫人。”那被点名的李婆子带着两个小丫鬟,疾走出去备车出门。
再说吴湘云一路坐了马车到了赵家门前,未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来,拉起裙子就跑上台阶,正巧有一个小厮拿了大扫帚在扫落叶,突然被扯了衣袖还吃了一惊,待瞧清楚是吴家小姐上门,不等问话,就直接指了后院说道,“大少爷回来了,在快意园。”
吴湘云大喜,也不管身后是何人,喊了一声,“赏!”就快步跑了进去,随后撵来的丫鬟婆子们累得只喘粗气,还要摸出荷包里的银子替主子打赏,恨得简直是咬牙切齿。待喘过气来,打过赏,主子已经是又跑的没了踪影,她们只得一路问着追了上去。
快意园门前,雨顺正是依着院门打瞌睡,心里还想着,大哥这次怕是料错了,这眼见一个时辰过去了,吴家小姐也没来啊,一会族老们也该到了,叫起主子去会客厅,就没他什么事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打算的很好,吴家小姐却不肯配合,一边喊着,“丰年哥哥,丰年哥哥!”一边从远处奔了过来,雨顺惊得立时清醒了过来,心里是叫苦连天,这吴小姐平时在主子跟前是温柔可人,但对待他们这些下人却是极其倨傲,若是拦着,必定要挨骂,若是不拦,那后果更是严重。
他心里迅速左右权衡一番,就闪身拦在了院门前,行礼笑道,“吴小姐,来拜访我们少爷吗?”
吴湘云闻言停下,一边整理裙角和略显散乱的发鬓,一边嗔怒道,“这是快意园,不是看拜访你们少爷,难道还是看你不成?快些开门!”
雨顺硬着头皮,还是笑嘻嘻道,“吴小姐,我们少爷这几日忙碌起来,没有空闲歇息,刚才刚刚睡下。不如小姐改日再来?”
吴湘云皱了眉头,这时候留下两句关心之言,转身离开才是礼数,也能显出她的贤惠和体贴,但是一年多没见到心爱的男子,此时就在院门里,她怎么也挪不了脚步,犹豫之下,就道,“你先开门,我进去等着丰年哥哥醒来。”
“吴小姐,这怕是与礼法有些不合?我们少爷…”
不等雨顺说完,吴湘云已经是恼了,怒斥道,“好你个狗奴才,是不是丰年哥哥哪里不舒坦?你们欺上瞒下,拦着我不准进去探望!”
雨顺赶忙摆手,辩解道,“我们主子身子好着呢,刚刚睡下,吴小姐若是真关心我们主子,就不该这时候进去打扰。”
吴湘云恼怒之极,伸手就挥出一巴掌,雨顺闪身躲过,他和风调平日是主子的左膀右臂,很得倚重,别说挨打,就是重话都没听过几句,今日差点儿挨了外人的巴掌,让他忍不住也怒上心头,高声说道,“吴小姐,这是我们赵家,我们主子正在歇息,难道你还要硬闯不成?”
不等吴湘云说话,那些丫鬟婆子们终于赶到了,上前扯袖子的,抱手臂的,一边劝慰一边就要把自己小姐拉出去,吴湘云哪里愿意,高声叱骂她们,半步不肯挪动。
赵丰年盖着与家中相同的锦被,这一觉儿睡得比之离家这些时日都要香,梦里他正抱了白胖可爱的儿女在逗弄嬉笑,瑞雪则在旁边怨怪他累得瘦了许多,要给他做几个好菜吃,一切都是那般真实幸福,却不想耳边突然传来吵闹之声,他一惊之下就醒了过来,猛然间,儿子女儿妻子都不见了,只有他自己孤零零躺在床上,巨大的失望袭上心头,也越发对外面吵醒他美梦的人恼恨起来。
起身穿衣,简单拾掇了一下,他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