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县城北一处偏僻的小院中,周瑜在这里已经被关了整整二十来天。
贾诩倒没有把他当普通犯人一样对待,在衣食住行这四项基本需求之中,除了行动受限,无法自由进出之外,其余三项,那都是贵宾级别的待遇。
经过一开始的波澜,周瑜的心情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对孙氏,他基本上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唯一还让他有些担忧的,就只剩下被孙权挟裹着带走的妻儿安危。
六月将近,酷暑即将来临,周瑜穿着一件单薄的灰白儒衫,背靠院中的亭柱,抬头仰望着一碧如洗的苍穹。
吱呀——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宅门被推开的声音,周瑜耳朵一动,下意识朝门口方向看去。
“子敬,怎会是你?”
看着鲁肃一脸微笑的跨过门坎走入院中,周瑜微微有些惊讶,因为原本,他还以为来的人会是吕蒙,毕竟在他被锦帆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也只有吕蒙才会隔三差五的前来看望与他。
“怎么?公瑾不欢迎吗?”鲁肃呵呵笑着说道。
鲁肃跟周瑜是老朋友了,当初周瑜起兵投靠孙策,就是依靠鲁肃的资助才得以成行。
周瑜黯然的摇摇头,苦笑道:“子敬既已归来,孙氏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鲁肃道:“公瑾早该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周瑜闻言陷入了沉默,虽然他确实早有预感,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内心深处,却依然有些五味杂陈。
“子敬此来,怕不单单是为了看望故友这么简单吧?”
“以公瑾之智,当不难猜出肃之来意。”鲁肃说着叹了口气道,“公瑾胸有乾坤且正值壮年,莫非真甘心将自己的一身才华带入黄土吗?”
周瑜眉头一蹙,摆手道:“子敬且莫要再劝。此事瑜心中自有思量!”
“……罢了,相信公瑾亦是个明白人,肃也就不再多费口舌!”鲁肃见周瑜有些不悦,当下便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其实肃此番前来,劝说公瑾乃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能让公瑾一家团聚!”
“子敬此话当真!?”周瑜眼中闪过一抹激动。
“父亲!”
一声稚嫩的呼唤令得周瑜浑身一颤,待其循声望去。便见一六七岁的小儿飞快的跑上前来,亲昵的抱住了周瑜的大腿。
“循儿……”周瑜哽咽着一把将周循抱起,热泪已在眼眶之中打转。
随即,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少妇,亦是抱着一名婴孩款款向周瑜走来,此女虽非绝色,但容貌清丽,举止端庄典雅,落落大方,一看便是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鲁肃微微一笑。很识趣的向周瑜告辞道:“今日公瑾一家久别重逢,必有千言万语,肃这厢也不便打扰,当择日再来拜访!”
周瑜点点头,并没有故作姿态的挽留鲁肃,事实上,他很清楚王冲在这时候让鲁肃送还自己妻儿的用意。
待鲁肃离去,周遭再无旁人,周瑜妻子终于遏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入周瑜怀里泣不成声道:“夫君。妾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周瑜见此心中一痛,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却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当真是失败至极。
“委屈你了……”周瑜轻拍妻子后背。安慰道,“放心吧,同样的事情,为夫再也不会让它发生!”
如果鲁肃还在这里,听到周瑜对妻子的这番保证,想来定会非常的激动。因为这证明,周瑜本就犹豫不决的归降之心,此刻已然变得更加的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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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五月二十七日。
随着甘宁率两万大军自洞庭湖乘船入驻临湘,不管是桂阳还是零陵,都在无形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桂阳,郴县。
伤势还未痊愈的刘磐面色苍白的坐于主位之上,在他的左边下首,分别坐着桂阳太守赵范与长沙太守韩玄,而在他的右手边,则分别坐着大将黄忠以及桂阳将领陈应、鲍隆。
照道理来讲,此处是桂阳,这主位当由桂阳太守赵范来坐,可刘磐是刘表从子且又骁勇善战,赵范无把握打赢锦帆,索性主动将刘磐推至上首……他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不想担负责任。
在将来己方与锦帆的交战之中,刘磐若能取胜,那他依然还会是桂阳太守,可刘磐若败,他便可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刘磐身上,说他本无意与锦帆作对,只是被刘磐胁迫,以此来向锦帆乞降。
刘磐目光淡淡的扫视一圈,问道:“诸位,如今锦帆在临湘厉兵秣马,相信不日便将南下,不知诸位有何妙计破敌?”
闻言,现场不由一阵沉默。
最终,韩玄率先开口建议道:“将军,锦帆兵强马壮,我桂阳只有五千士卒,力敌实为不智,不若暂且退入交州,待主公发兵南下,我等再起兵杀回,到时候,面对我荆州大军的南北夹击,锦帆必败无疑!”
“胡闹!”刘磐面色一寒,呵斥道,“战还未战,何知不敌?更何况我等若退入交州,岂不等同于主动放弃城池之利?到那时,锦帆只需在浈阳屯重兵死守,我等要想重新攻入荆南又谈何容易?”
韩玄讥笑道:“将军既不愿采纳某之提议,想来是心中早有腹案,如此,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你……”刘磐恶狠狠的瞪着韩玄,仿佛想将后者活活生吞。
韩玄心眼很小,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