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郭嘉扣了一顶大帽,荀彧心中不悦,皱眉道:“奉孝此话何意?”
郭嘉道:“文若,一直以来,你都在负责我军的后勤统筹工作,以我军目前剩余的粮草辎重,究竟适不适合立即与锦帆开战,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荀彧点点头,面不改色道:“以我军眼下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大规模发兵,可若是彧所料不差,荆州与江东亦早已对锦帆抱有敌意,只要主公愿意出面拉拢,相信此二者定会答应与我们结盟攻伐锦帆,到时候,我们所要面临的压力自然会小上许多!”
“文若啊文若,此刻的你已然被愤怒蒙蔽了理智,你该让嘉说你什么才好?”郭嘉摇了摇头,失望的叹道,“首先,你认为荆州跟江东真的会傻乎乎的被我们拿来当枪使,去替我们吸引锦帆的主力吗?不,他们不会,他们只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跟锦帆死磕,然后见缝插针,从中为自己捞取足够的利益;第二,文若可曾有考虑过河北袁绍?我们才好不容易赢下官渡之战,使得河北元气大伤,此正该一鼓作气攻灭袁绍,一统北方之际,你竟然又劝主公跑去南方树敌?到时一旦等袁绍重聚大军,江东与荆州又突然抽身而退,文若认为我们能扛得住锦帆与袁绍的南北夹击吗?”
“奉孝此言差矣!”荀彧辩驳道,“袁绍虽在官渡大败,但河北底蕴犹存,我们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拿下河北,与其将来一直与袁绍互拼消耗,还不如乘着袁绍暂时无力出兵之际率先攻灭锦帆,以肃清南方之患!”
郭嘉玩味道:“文若是认为锦帆比河北更好攻取吗?”
荀彧平静道:“若是三方势力合力夹击,锦帆纵然再强怕也难逃覆灭一途!”
“不不不,文若实在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郭嘉轻笑了一声道,“难道文若不知吗?锦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最防备的对象其实一直都是我们。现如今,合肥以北早已被锦帆清之一空,而那合肥城,也被他们打造成了一座偌大的军事要塞。他们只要在此城中屯驻上数万大军,哪怕我们攻上一年,也未必攻得下来,到时候,我大军孤悬在外。每日所需粮草用度必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一旦等锦帆主力击退了江东跟荆州,再全力北上迎战,到那时,文若觉得我们是该继续与锦帆对峙还是退兵?前者未必能胜,后者只白白消耗了一堆粮草,无论是哪个,都将不是我们想要得到的结果!”
荀彧撇嘴道:“奉孝此定论下得未免也太早了吧?一者,我们未必攻不下合肥;二者,荆州与江东的联军也未必敌不过锦帆的主力!”
郭嘉笑了:“孙武曾言。善用兵者,不虑胜先虑败,文若亦常常将此话挂在嘴边,莫不是忘了不成?嘉这么说,也只是觉得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而已!”
“若真按奉孝这种说法,那我们岂不是更攻不下河北?”
郭嘉自信道:“不,文若错了,在嘉看来,要取河北,犹探囊取物尔!”
“哦?”荀彧一愣。随即冷笑道,“如此,彧倒是想听听奉孝的高见!”
郭嘉道:“今袁绍官渡战败,卧病在床。心中定不服气,现河北可战之兵尚有三四十万,待其病好,必卷土从来,所以依嘉之见,与其等对方主动来攻。不若先下手为强,一旦袁绍暴毙,其子嗣为夺嫡必争相反目,到那时,我等自可静观其变,辅其弱者与之对耗,待河北势弱,我大军再过河而伐,必可轻易将河北纳入囊中!”
曹操眼睛一亮,抚掌道:“奉孝此计甚妙,只不知如何才能使袁绍暴毙?”
郭嘉呵呵一笑:“此事易尔,主公只需暗中买通袁府医师并虏其家小相胁,逼其更换汤药,不出数日,袁绍不死也难!”
曹操闻言大喜:“果然妙计!”
荀彧蹙眉道:“奉孝此计虽好,然太过阴损,实乃有伤天和!”
听得荀彧所言,郭嘉索性不说话了,诸侯之间本就是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的,难不成每一次交锋,都要堂堂正正的用兵么?那得死多少人?又得消耗多少国力?
曹操有些不悦的对荀彧道:“文若,今日的你,实在有缺理性,此前我军与袁绍在官渡对峙之时,锦帆为何没有偷袭我军后方,还帮我们驱逐了刘备?那是因为我们彼此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锦帆下一步的目标是江东与荆州,而我们的目标则在河北,我知你心中不忿,然此时此刻,我们确实还不适合与锦帆开战!”
荀彧平日里的性格还是比较强势的,若是发现曹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必然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可是这一次,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站不住脚,所以眼下见曹操主意已定,他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持沉默了。
毫无疑问,随着王冲的到来,现在的三国早已变得似是而非。
在历史上,曹操这段时间本来是想对荆州用兵的,后来荀彧劝曹操全力夺取河北,才有了另外一场著名的‘仓亭之战’,也就是在这一战中,曹操杀得河北数十万主力丧失殆尽,袁绍亦吐血昏迷,从此一病不起,与官渡之战相比,其实仓亭之战才是袁军从强盛走向衰弱的真正转折点,而程昱也正是凭借着自己当时献上的‘背水一战’与‘十面埋伏’之计,一举成为了曹操麾下的顶级谋士之一。
可是随着锦帆在东南的崛起,曹操与王冲之间已经展开了一场争分夺秒的游戏,郭嘉也是被王冲逼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