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大火来得快,去的也快。
盛夏的植物枝叶嫩绿,含水量高,除非是持续的炙烤,否则很难被点燃,再加上今日正好风势不大,两侧的高坡又形成了天然的隔离带,所以这一场大火,只集中在山谷的过道上,火势并没有向四周疯狂的蔓延。
点点星火隐藏在灰烬下闪烁,使得山谷中的温度高的吓人。
王冲目光怔怔的望着山谷内横七竖八倒在那里的几百具焦尸,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派人清理一下通道,再把尸体收敛起来,挖个大坑埋了吧,不然很有可能引发瘟疫!”
半个时辰后,一切皆已收拾妥当,锦帆大军很快便安然通过了山谷。
贾诩预测的并没有错,刘备确实没在山谷中安排多少的伏兵,在之前那一把大火放完之后,对方那寥寥的几百士卒,早已提前一步撤走。
锦帆没有绕道,依然一意孤行的走了山谷这条路线,此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在另一边埋伏的徐庶耳中,让他的神色一下子严畯了不少:“锦帆,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一旁的关羽忧虑道:“军师,如今那王冲并没有中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庶笑道:“好在我们还有后续的安排,传我指令,大军回撤,咱们先偷偷潜伏至锦帆身后,若是子龙那边能够计成,或许我们可以一战便将锦帆击溃!”
申时,王冲领兵抵达了汝水沿岸,这时的太阳已经西移,光线并没有再像之前那般炙热。
王冲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残阳,对贾诩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开始黑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尽快的通过汝水!”
贾诩问:“此处桥梁已被敌军毁去,主公准备怎么过河?”
王冲看了一眼下方清澈见底的汝水,道:“此处水位极低。尚还不过膝盖,大军自可趟水过河!”
贾诩又问道:“若真是如此,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毁掉桥梁?”
王冲一愣,随即脸色微变:“文和的意思是。对方欲在我等过河时发动水攻之计?”
贾诩点点头,胸有成竹道:“如今正值盛夏,积水量应该不是很大,不过此举虽不能直接对我军造成杀伤,但至少可以冲散我们的阵型。而到时候,对方隐藏在暗处的伏兵再突然杀出,我军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一溃千里!”
王冲若有所思道:“文和是说埋伏在南边那条山道上的伏兵吗?算算时间,他们确实也该转回来了!”
说到这里,王冲立刻叫来太史慈:“子义,你即刻率领骑兵前往汝水上游查探,若发现敌军修筑的堤坝,最好能第一时间将之抢占下来,如此。也好方便我军渡河!”
“诺!”
太史慈领命而去,一千骑兵迅速化为一股黑色洪流朝着汝水上游疾驰。
看着骑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王冲收回目光,又吩咐左臂上缠着绷带的乐进道:“文谦,你且带领兵马四处警戒,严防敌军偷袭!”
半刻钟后,太史慈已经率骑兵朝汝水上游奔出了数里,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敌军若当真修筑了堤坝准备水攻,那么这个距离应该是最合适的。因为在积水量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太近容易被发现,太远又会降低水流的冲击力,所以他的注意力。亦变得高度集中起来。
“将军,快看那边!”
这时,后方的张泉突然大喊一声,太史慈顺着张泉所指看去,便见前方数百米外的汝水,正修筑着一个简陋的堤坝。上下水位相差约有四五米,若此堤坝被掘开,下游水位至少能高涨一到两米,再加上洪流瞬间爆发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如果当时的锦帆大军正在过河,后果必不堪设想。
而在那堤坝之旁的对岸,太史慈亦发现了数百颗密密麻麻的黑点,此必是刘备麾下的兵马无疑。
“该死,竟然跑去了对岸!”太史慈咬牙暗骂了一声,如此一来,对方若想掘堤,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制止,毕竟此处汝水宽度达到了七八十步,已经超出了自己麾下骑兵的弓弩射程。
很快,太史慈便领兵抵达了堤坝之旁,对岸有恃无恐的刘备军并没有立刻掘堤撤离。
太史慈目光冷冷的看向对岸,发现这支约五百人左右的刘备军,竟然是清一色的弓弩手,而为首之人,则是一名身穿银甲,手提长弓,三十岁左右的将领。
太史慈观此人长得面如冠玉,器宇轩昂,一对星目凌厉如刀,不由心中一惊,暗道:“莫非此子便是之前在山谷中射伤文谦之人?”
当下,太史慈强烈的好胜心便被激发了出来,于是立刻拉弓搭箭,一箭朝河对岸射了过去。
箭矢似一道流光,又急又准,对面那将目光一凛,忙抬脚转移了半个身位。
下一秒,箭矢从他原来的位置飞过,直接贯穿了一名士卒的胸膛。
眼见着士卒惨叫一声,倒地毙命,银甲将领脸色一变,身上亦涌起一股杀机:“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箭吧!”
嗤!
箭光一闪而逝,速度比之太史慈只快不慢。
原本,太史慈有足够的自信躲过对方这一箭,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发现对方这一箭,压根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卑鄙!”太史慈心中恼怒,随即猛的拉动缰绳,大喝道,“提身!”
聿聿——
胯下惊帆马似也感受到了危机,迅速仰头,高高抬起了前蹄,而那枚原本射向其脖颈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