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不过乌云并未散去,使得漆黑的大地看不见一丝光亮。
黑暗中,徐盛正率领一千士卒在到处都是坑洼积水的泥泞道路上缓缓前行。
徐盛的心情很沉重,这次夜袭江东大营,将是他的自我救赎之战,他早已在心中暗自发下誓言,不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完美的执行好甘宁交代的这次任务,如若不然,哪怕事后甘宁原谅了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远远的,徐盛已经能看见江东大营中隐约闪烁的点点星火,而顺着这一丝细微的光线,徐盛很快便率军抵达了敌营前方。
认真观察了一番营内的情况,徐盛发现对面只有三三两两的江东士卒在那懒散的来回巡逻,似乎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戒备。
这是个机会!
徐盛小声对着身旁的亲卫吩咐道:“传令下去,弓弩手分成两队,分别攻击左右两侧箭塔,其余人则在营门外埋伏,等我口令,一旦弓弩手发起进攻,就立刻与我一起攻入营寨大门!”
将令传达,一千锦帆士卒很快便有条不紊的分散开来,开始蹑手蹑脚的朝着江东大营靠近。
待来到江东大营三十步外,徐盛下令停止了前进,因为再往前走,他们就会进入篝火的照耀范围,提前暴露的可能性必将大大增加。
“通知弓弩手,可以攻击了!”
过得几秒,黑暗中顿时飞来一阵密集的箭雨,箭塔上毫无防备的江东士卒纷纷中箭,惨叫着从高处坠落了下来。
“敌袭——”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在这寂静的夜里,几乎等同于旱地惊雷。
“杀!!!”
徐盛大喝一声,当机立断的率军发起了冲锋。
跑在最前端的士卒迅速上前将堵在营门前的拒马移到两旁,徐盛顺势杀入,面色狰狞间,口中发出一道怒吼:“给我破!!!”
轰!
面对徐盛竭尽全力的一击,横在营门上那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木闩,竟是被一刀劈成了两截。
徐盛一脚踹开营门,领兵气势汹汹的杀进了江东大营。
可就在这时,原本一片漆黑的营帐后方,却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光,随即,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而起,数之不清的江东士卒犹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冲杀了出来,当先一员大将手提长枪,脚跨一匹雄壮的战马,哈哈大笑道:“徐盛小儿,你孙暠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徐盛瞬间脸色大变,慌忙喊道:“不好,中计了,撤!快撤回去!!”
“想跑?晚了!”孙暠嘴角冷笑,长枪往前一指,下令道,“放箭!”
刷刷刷刷刷!!!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而下,锦帆顿时出现了极大的伤亡,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
进来容易出去难!
江东的营寨大门就那么大,锦帆这么多士卒,显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逃出去。
铛铛铛铛铛!!!
徐盛顶在队伍后方,手中大刀舞成光圈,将飞射而来的箭矢一一格挡下来,并时不时回头,不断的催促大军撤离。
孙暠目光阴鸷的盯着表现神勇的徐盛,吼道:“给我杀!!!”
“杀!!!”
随着孙暠的一声令下,无数的江东士卒蜂拥而上,锦帆后阵当即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
“去死吧!”一名江东士卒冲到徐盛身前,一矛刺向徐盛胸口。
“不自量力!”徐盛眼中杀意毕露,脚步一滑躲过刺击,反手一刀便砍下了这名江东士卒的脑袋,溅了一身的鲜血。
徐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盯着他这条大鱼的江东士卒不在少数,结果却都反过来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在徐盛的调动下,锦帆士卒边战边退,片刻之后,终于缓缓的撤出了江东大营。
孙暠驱马上前,率军追了出去:“追!一个都别给我跑了!!”
孙暠很清楚的记得孙贲的命令,歼灭这支锦帆不是目的,最好是能一路追着他们一举夺下柴桑,当然,介时柴桑城门若始终不开,他们再全力围杀了这支锦帆也为时不晚。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徐盛的撤军轻松了不少,对此,徐盛也是相当的高兴,毕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他自然也希望能尽可能的减少士卒的伤亡。
事实上,徐盛是真没有想到,这次的计划竟然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原本他还以为想要把江东军引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说不定还得为此搭上大半士卒的性命,可谁料江东军对自己的夜袭早有了防备,而且还二话不说就追了出来,当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转眼,双方便在一追一逃间来到了锦帆的设伏地点。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空旷的原野上骤然响彻,伴随着漫山遍野的锦帆大军杀下山坡,前一刻还踌躇满志的孙暠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在顷刻间惨淡的犹如白纸。
“这……怎么可能!?”孙暠张大嘴巴,整个人都傻了眼,“锦帆何来如此多的兵马!?”
甘宁此前之所以选择在夜里入驻柴桑,为的就是要瞒过江东军的耳目,如若不然,江东军又如何能被徐盛如此轻易的诱出大营?
毫无防备之下,江东军当即被锦帆杀了个措手不及,三千兵马乱作一团,只支撑了短短片刻便已‘轰’的一声四散而逃,任凭孙暠在那里大喊大叫,也再挽不回丝毫颓势。
“孙暠,纳命来!”
徐盛率军折回,手提大刀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