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与太史慈进入大堂,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坐于主位之上的张绣。
张绣年约三十五六,长的孔武有力,据说其少年时曾凭一杆虎头金枪在北地大杀四方,被当地百姓赋予‘北地枪王’的称号,前世民间的评书中,更称其为枪神童渊的大弟子,赵云的大师兄,一手‘百鸟朝凤枪’使得出神入化,有万夫莫敌之勇。
王冲不知道张绣的枪法是否有传闻中说的那么玄乎,若真有如此了得,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而在张绣的左边下首,则是坐着一名眯眼假寐的老者,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特别,但就是这么一个长相普通的老家伙,却给了王冲一股毛骨悚然的强烈危机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因为此人乃奇谋百出,算无遗策的‘毒士’贾诩,就足以让王冲对他百倍提防。
“安南将军帐下从事张凌,见过建忠将军!”
王冲没敢在贾诩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暂时便假借了死去的张凌之名,这也算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只可惜,他还是小瞧了贾诩。
“你确定你叫张凌,而不是王冲?”一道平淡却苍老的声音自一侧传来,使得王冲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在有伪装技能的掩护,才不至于让他在张绣跟贾诩面前失态。
“这位想必便是文和先生吧?”王冲侧过身对贾诩抱拳,呵呵笑道,“只不知文和先生因何将凌认作我家主公?”
贾诩嘴角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哦,没什么,诩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这只老狐狸!”王冲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是面不改色道,“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我家主公倒确实想亲自前来宛城拜访张将军与文和先生,只可惜淮南事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这不,在凌出发之前,我家主公还特意交代凌,在到达宛城之后,务必要向张将军与文和先生传达他的歉意呢!”
王冲一番话给足了张绣面子,张绣心中对王冲的印象顿时大好,摆摆手爽朗道:“诶,安南将军太客气了,此事真要说起来,也该是本将去淮南拜访安南将军才是,今日张从事远道而来,还请快快入座!”
“多谢将军!”王冲也没有跟张绣客气,直接来到贾诩对面坐了下来,而太史慈则如一尊石佛,依然面无表情的护在王冲身后。
待王冲坐定,张绣开口问道:“此次安南将军派张从事造访我宛城,不知所为何事?”
王冲笑了笑道:“我家主公算出将军不日会有大难,所以特派凌前来以助将军一臂之力!”
张绣闻言脸色一僵,不过倒也没有动怒:“还请张从事指教!”
王冲故作惊讶状:“将军还没收到消息吗?曹操此时已亲率五万大军前来征讨宛城,最迟后天,曹军便将兵临城下!”
张绣勃然色变:“张从事此话当真!?”
王冲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王冲这话倒不是在哄骗张绣,这个消息,他也是在无意中从一支颍川郡南下的商队口中得知,经过仔细分析,王冲并不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虽然具体时间记不太清了,但王冲记得在历史上,曹操确确实实曾在官渡之战前出兵征讨过张绣,只不过当时仗还没打起来,张绣就听从贾诩的提议投靠了曹操。
而就在这时,王冲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门外好巧不巧就有一名士卒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启禀主公,东北方有紧急军情!”
张绣霍然从位置上站起,心中不安愈加强烈:“快快说来!”
士卒道:“回主公,曹操已率五万大军抵达叶县,看其动向,其目标应该是我宛城!”
“竟然是真的!?”张绣如遭雷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屁股倒回位置上,两眼无神的看向贾诩,“文和,如今曹操大军压境,我当如何是好?”
贾诩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王冲一眼,淡淡回道:“事已至此,主公仍然不肯降曹吗?”
“这……”
王冲冷冷的看着贾诩:“文和先生,欲置张将军于死地乎?”
贾诩耷拉着眼皮,浑浊的瞳孔之中寒光四溢:“张从事此话何意?”
王冲没有回答贾诩的问题,反而面向张绣,笑问道:“敢问将军,文和先生此前是如何规劝将军降曹的?”
张绣看王冲跟贾诩颇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也没有多想,就将贾诩之前那一番言论给王冲复述了一遍,毕竟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想看看贾诩的话里,是否真的存有什么漏洞。
“哈!”张绣刚刚复述完毕,王冲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脸玩味的看着贾诩,“文和先生,你若想投曹操,只管自去即可,却为何还要把张将军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贾诩冷笑道:“哦?不知安南将军有何高见?”
王冲耸了耸肩,其实从贾诩出口试探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很难再瞒过对方,所以当他的身份被贾诩揭穿,早有心理准备的王冲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本将只想问文和先生一句,或许曹操确实可以为了大业而放下私人恩怨接受张将军的请降,但文和先生能保证曹操膝下的子嗣,帐下的文武都能不对张将军怀恨在心吗?”
“……”贾诩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王冲一番话,直接道出了他话里最大的破绽,因为张绣一旦投奔曹操,这个问题便是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到时纵然有曹操袒护,张绣也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