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心下暗骂:“哼,‘天山玉女’,名儿倒是叫的好听,却这般心地歹毒,动辄伤人性命,脾气还蛮横得紧。不过单看她这张面皮,这‘天山玉女’的称号,倒也极为贴切。那个什么‘雪山金童’,长得极尽文质,外表倒也叫得这称号,只是心地……唉,世人美艳外表之下,当真没几个好心的!”
他两年未在江湖中走动,却不知天山派、雪山派虽然地处西域,这“天山玉女”“雪山金童”之名已被中原武林人士所熟知。“天山玉女”固然是因白若雪其人美若天仙而得名,“雪山金童”却因莫溪言其人非但长得仪表不凡、文质有礼,而且小小年岁,颇具侠气而得名。
白若雪见面前这“鬼”悠然站立,并不立时发难,听莫溪言说完,颤声道:“这些人不是我们有意要杀的,是他们当我们仇人一般,见着我们就上来拼命,缠着我们不放。我们无可奈何,这才不得不下杀手。如若不杀他们,现下躺在地上的,便是我们了。”
萧影心下恍然:“怪不得那些人个个癫狂如沸,似是中了邪。当真如此,倒也怪他们不得。”心念及此,对三人的怒意便即消减了一半。
随即问道:“那些被割了头颅和中毒身亡的人,是不是你们下的杀手?”
月光下,三人均自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一弯新月挂上了山头,对方的面目这时已然清晰可见。
“天山玉女”白若雪见面前这“鬼”非但不那么凶神恶煞,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不似先前的鬼气森森,心神一宽,原本藏在“雪山金童”莫溪言身后的她,悠悠探出头来,向萧影上下打量。
猛然间她眼前多了一人,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面目狰狞,双目闪烁着精光,恶狠狠地扑将过来。
陡见这一幕,她心下大骇,眼前一晕,差点没昏死过去,失声大叫,呆立当场,竟然连逃跑也忘记。 哪知这声叫后,接着她又骇叫一声,娇柔玉体软绵绵向后便倒。
却说她这第二声骇叫,并非因为看到浑身血淋淋、狰狞可怖之人,而是见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向自己扑来。面前之人一忽儿满脸鲜血,一忽儿披头散发,这一切如同处身噩梦之中,究竟梦境还是真实,月光下亦真亦幻,一时间无以分辨,眼前一黑,便即昏晕了去。
若非先就给萧影吓得半死,这一幕原本吓晕不了她。她自幼习武,于此身处险境之中,自比常人机警得多,片刻昏晕,又即“嘤咛”一声苏醒。
睁开眼睛,岂想噩梦仍然继续,但见自己被那个披头散发之人环腰抱在怀里,一双明澈大眼睛如同荒草败叶中的一泓清水,正自眈眈瞧着自己。
这双眼睛,似乎充满无尽诱惑,既似两粒锁魂丹药,锁住人的双目,让人无法移开,又如两粒定魂丸药,让她惊恐欲裂的一颗心儿,一下子镇定如恒。
他手臂上的温热,透过薄薄的白色裙衫,印在自己腰围的肌肤之上;清晰可闻的呼吸,气息痒痒地吹着自己的面颊;自己的一颗心暖暖地,好似一朵花儿正在绽放,心里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美妙。
眼前发生的诸般事端,与白若雪内心的感受一样,似电光石火般,只发生在朦朦胧胧一瞬间。此刻她猛然惊觉,想想自己长这么大,从未给男人似这般搂抱过,如今自己方当花季妙龄,岂可与这男人如斯亲近;更甚者,自己早与身旁的莫溪言订下婚约,两人在中原闯荡了一年多,爹爹数度催促两人回归天山完婚。
想到这些,她一张娇俏脸蛋上面登时起了红晕,玉手一翻,啪地给了对方一记耳光,挣脱他的环抱,向莫溪言跑了过去。
莫溪言迎前两步,便要将她搂抱在怀里,以此安慰她一番。可双手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虽说他与白若雪早有婚约,一直以来,他对她却礼敬有加,她的手尚未牵过,如此肌肤相亲,太过轻浮,自是从不敢奢望。
白若雪美若天仙,他对之亦是敬若天仙。
天山派与雪山派之间只隔数十里,最近十余年间,两派往来甚密。
白若雪是天山派掌门“天门一剑”白圣的掌上明珠,莫溪言却是雪山派“一剑飘雪”莫问天的独生爱子。
因为两派间交往甚密,白若雪与莫溪言自小就被订下了口头之亲。两家人见莫溪言愈长愈俊,白若雪自也是如花似玉,长成了个绝色美女,男才女貌,佳偶天成,自在心底高兴。
两人之间的情感故事,早在天山派和雪山派之间传为佳话。
天雪两派一来是姻亲,二来向是交好,常常互相间切磋武功,因此上两派弟子之间,也以师兄弟妹称呼。在外人看来,两派亲似一家人。
两人才入中原一年多,便颇具名望,“雪山金童”“天山玉女”的称誉也被越来越多江湖人物知晓,人们又美誉他们为“金童玉女”,好不风光快活。
莫溪言适才于月光下,见白若雪身前猛然站起一个血人,乍看之下,便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见那血人向白若雪扑了上去,待要出手,已然不及,心里大急,不由“啊哟”一声惊叫。
眼见那血人就要扑到她身上,正自忧急如焚,眼前一晃,也不知发生何事,再瞧白若雪时,只见她被那个长毛披肩的怪物抱在怀中,那血人却也在这时仰天倒下。
若雪早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但他从未敢碰她一下,不想这长毛怪物一出手,便将之揽个满怀,心里不由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