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听凌梦莎说得恳切,心下亦是呐罕:“我与她知心交底,平日无话不说,照说这事儿她绝不会瞒我。难道她是在昏晕不醒之时,给人……给人……”
想到这儿,便不敢再往下想,当下道:“这几月来,有无甚么怪事儿发生在你身上,譬如有无昏迷的时候?”
凌梦莎道:“没有啊……我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怎会有未做那事,便会怀……怀娃娃的道理……哎呀,这可丢死人了……”一张粉面涨得通红,眼见眸子里便要滴下泪水。
说话间,蓦地听得“师妹……师妹……”几声叫,旋即旁边岔道上闪出一个黑眉秀目、仪表非凡的儒雅少年,正是“雪山金童”莫溪言。
乍见白若雪,他面色登时大喜,欢然上前,喘息着道:“师妹,可找到你啦!”
白若雪怒颜嗔目,叱声道:“哼,你还有脸来见我!”斜转身去不理他。
莫溪言急道:“师妹,你怎么啦?我犯了什么错,惹你不高兴?”
白若雪道:“你爹爹向我逼婚,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知?”
莫溪言闻言,便似听到惊天噩耗一般,震惊无已,半晌才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白若雪愤然道:“莫溪言,你装的可真像。你的好爹爹连逼婚战书都下了,你还装得似模似样。你平日极少使心计,如今却做出这生不要脸的事来,我白若雪以前是错看你了!”
莫溪言急得红胀着脸,辩解道:“自从塞北烧粮,咱们侥幸逃得性命归来,你便再也不肯踏下天山半步。我找你许多次,你总是闭门谢客,对我爱理不理,一次也没出来见我。师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完完全全变了。早上我一听说你下了托木尔峰,便跑下雪山来寻你,没想到……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白若雪听他说得凄恻,思及过往,他实对自己呵护备至,爱惜有加。几个月来,自己避在天山顶上,他数次到访,均托言不见,委实对他太过绝情。想到这些,一颗心登时软了下来,将信将疑地道:“这事你当真不知?”
莫溪言急切道:“我莫溪言对天发誓……”
话方出口,便给白若雪叫住,说道:“我信你得过。这事当是你爹爹瞒你做下……”
言犹未尽,崔赫自雪峰下面转了上来,边急步而上,边道:“师妹,这当口不可心慈手软。他爹莫问天可是这事的罪魁祸首,你这样包庇他儿子,是要让师门蒙羞受辱,陷同门于不义?”
他说完人已来到近前,未立定脚跟,便刷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更不打话,直朝莫溪言疾刺而上。瞧他样子,竟是不留丝毫情面,非置莫溪言于死地不可。
莫溪言身形连晃,闪避了对方几招凌厉攻势,忙抽宝剑在手,凝神拆招。
他心下雪亮,崔赫此人,乃天山派年轻一代中的大弟子,武功颇得白圣真传,且年岁比自己长了几岁,手下功夫着实不弱,在天山派二代弟子中,武功之高,数他为最。虽自己亦得父亲真传,又在江湖闯下不小名头,讲到真实本领,与崔赫孰上孰下,殊难逆料。
当下他并不敢托大,使开一路驰名天下的雪山派绝学“雪凝剑法”,剑气挥洒,时而犹如漫天飞雪,时而又似冰锥银镖。
崔赫自也施展天山派享誉武林的“冰天神剑”与之相抗。一时之间,雪龙银蛇,飞舞剑端,真个好不亮眼!
莫崔两人场内堪堪对了个旗鼓相当,白若雪在场外已然忧心如焚。两人一个是她的昔日爱侣,一个是她的同门师兄,任伤其谁,自己心下岂会好受?
她一脸焦急地道:“你们两个别打了。大敌当前,崔师兄,咱们该当从速回归天池,共抗外敌!”
崔赫边出剑边道:“我这不是对抗外敌么?除此奸贼,就像断了莫问天那老贼的左膀右臂。白师妹你还不上来帮忙?”
白若雪急道:“错不在他,而在他爹。再说我与他有婚约在先,如今岂能背信弃义,公然杀他!”
崔赫大声道:“什么狗屁婚约,全当它没这回事就成了。莫氏父子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你还要对他信守诺约?”
白若雪好话说尽,崔赫总是听不进耳去,下手一招狠似一招,最后竟至成了拼命的打法。
白若雪正无计较处,雪峰背后嚷嚷之声大起,斜刺里闪出一众人来。
萧影隐身一株古木上,那些人远远而来,他自也一览无遗。现下他身子大好,功力恢复如初,内功深湛之下,耳音自比白若雪等人为佳。
待一行人再走近些,见祁连山童鹤年等人杂间其中,其他几人亦似曾相识。细加回思,方想起原来当晚自己大醉小镇,醉酒之前自己还请他们喝过朱瑶的喜酒。
此刻听得其中一人道:“童兄,你们哥儿几个跟着咱们一道上山,保准没错,定然叫你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杀天山派个鸡犬不留,为你们的大当家报仇雪恨!你可能不知,此番咱们的靠山,可是碰得硬的主儿。”
童鹤年道:“这座靠山是谁,可否告知一二?”
那人道:“咳,说来惭愧,那可是咱们中原人士的死对头。本来嘛,咱们身为大梁子民,万不该奉承巴结,做这等走狗卖国之事。可朱温老贼太不像话,做皇帝还鸡鸣狗盗,做那些个奸淫掳掠的下作勾当,说起来真个叫人齿寒呐!如今中原天下,说起来尽在大梁所辖域内,可那些藩王口服心不服,又有几个听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