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急道:“那你快逃,让我死了也安些心!”
朱瑶心道:“你这般担心于我,便是一死,又有何憾!”略一沉思,便道:“我这就引开他们去,你在此好生躺着,切不可急冲穴道,走火入了魔道,那可就糟了!”言语间甚为关切。 [
朱瑶不顾生死,一意要去引开西门九千、凤北麟,好让自己的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自行解开,这事不用脑袋想,萧影也是心知肚明。此情此境,不觉心头一热,眼眶也自红了。
但见朱瑶身形一晃,闪身出门,不一会儿,屋后便响起她的叫喊声:“西门九千、凤北麟,你两个猪狗不如的老妖精,巴巴向契丹鞑子摇尾乞怜,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好不要脸……”所有的恶毒言语都被她骂了个绝。
萧影心知,她之所以如此这般,全是为了救自己。只要西门九千、凤北麟将她的话听入耳去,定会暴跳如雷,朝她猛下狠手。以她当下的武功,只怕引开两人,跑不里许,便即丧命。明知救自己的希望极为渺茫,但她仍自不遗余力,不惜飞蛾扑火,决意与两人周旋。
听她嗓门儿都喊得哑了,仍自不肯罢休,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凄凉。
月上中天,朱瑶的喊声仍自在后山回响,萧影心想,她身上的衫儿这般单薄,时下已入严冬,莫要冻坏她才好。
再想想自己一个大男儿,却在此间温香暖被,让她一个姑娘家为自己受这般罪,心下着实懊丧不已。
他浮想联翩,一颗担惊受怕的心,竟至飞到了朱瑶身边。
正想着,听得有人进了院落,他放眼往门缝外瞧去,月色如水,洒在屋檐下,但见朱瑶满头银霜走了回来。
她盈盈在屋檐下坐倒,一言不发。
萧影心下一喜,说道:“你进屋来歇歇,可别冻坏了身子。”
朱瑶双颊一红,嗔道:“好不要脸,你那熊样,谁爱来看!”
自己的一番好意,此刻却全然成了轻佻之言,萧影不由一窘。他暗道:“她虽做事邪里邪气,却对男女之防看得甚重。”心下对她怜惜之余,更相敬了几分。
只听朱瑶道:“这可急死人了,不知那两个老怪物捣什么鬼?爽爽快快给他们杀了也罢,这般等在这儿,真让人提心吊胆!”
萧影心里何曾不这样想,自己浑身不能动弹,躺身床上,便似一只困兽,随时随地任人宰割,就是寻常一个丝毫不会武功之人,也能轻而易举将自己杀了。
只听朱瑶又道:“你害不害怕?”
萧影道:“这等情形,说不害怕,那是假话。试问普天之下,刀架在脖子上,谁又尚能处之泰然?只是有些时候,害怕也没用,阎王爷爷存心要收你去时,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朱瑶扑哧一笑道:“我只道你萧大少侠武功盖世,生死一事,早就看破了呢,呵呵!”
顿了顿她又道:“你的穴道到底几时能解开呀?”
萧影道:“西门九千的内力极为深厚,只怕要有十多个时辰方得自解。你还是逃命去吧!”
话声甫落,有一人影轻飘飘自院外飞进,落于屋檐下,阴恻恻的笑声散落在荒野孤舍,极为可怖。
方一落足,笑声顿止,那人开口道:“你两个小鬼,深更半夜在此谈情说爱,死到临头还自不知。既然解个穴道这么麻烦,那便省了吧,去了阴曹地府自会解得,嘿嘿。”
朱瑶抢身仗剑堵在门前,冲口道:“你是何人?”
细看那人,见他衣着零乱,方面细眼,一头乱絮般的头发,倒似刚从深山里面出来的野人一般。
那人垂手侧立,双目一斜,嘿嘿两声干笑道:“老夫还没说你呢,你这小丫头深更半夜在山上叽叽喳喳乱叫些甚么,搅扰老夫清梦。我只道你死了汉子丧了娘,原来都还没死。”
朱瑶怒道:“你才死了婆娘丧了娘呢!我爱叫就叫,干你什么事儿!”
那人冷笑一声,道:“哟嗬,小姑娘长得粉不溜丢,又这般伶牙俐齿,这是护着汉子偷腥来着?”
朱瑶一听,便知来人与西门九千、凤北麟是一伙的,若非这样,他怎知屋里之事?瞧他入院时的情形,身手大为不凡,自己万万不是他的敌手,今日一死在所难免,好歹也要在口舌上占些便宜,便反唇相讥道:“呵呵,你人深更半夜四处游荡,只怕你老婆躲在被子里面偷汉子呢。”
这话常人听来,自只当说笑之言,却正说中那人心里要害。
这人名叫土一尊,早些年他因妻子不贤,水性杨花,与结义兄弟做下fēng_liú勾当,一怒之下将奸夫**杀了,自此大犯疑心病,总认为所戴的这顶绿帽被路人看穿,逢人便杀,半疯不癫。
日间他在林间听闻西门九千与一帮人谈论,如何如何施计于萧影,心想这事倒也新鲜,忙不迭赶来瞧个究竟,却在山间迷了路,一时疲累,便在林间地上睡着了。直到朱瑶大喊大叫,这才惊醒,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他听朱瑶这么一说,登然狂性大发,怒道:“你……这事你也知道?今日容你不得!”挥了手中一节短棍,劈头盖脸朝朱瑶击下。
朱瑶吃了一惊,慌忙挥剑格挡,剑棍相交,托地一声响,手心一麻,长剑险些脱手,连忙打叠起精神,转剑横削。土一尊身形一矮,挺棍直进,攻她下盘。朱瑶手腕一翻,长剑回转,荡开棍头,手心又是一麻。
经此两招,她确知对方内力远非自己能及,眼下对方又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