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来到洛阳城,楚天河见萧影身上衣衫料儿极为名贵,却已褴褛不堪,便买了一套给他换了,两人叫了饭菜吃个饱。
一路劳顿,疲累难当,当晚早早便投店歇下。
次日,楚天河说洛阳尚有事情要办,等得三五日办完,便带他去看父母,然后找个僻静之所,授他武功,说完便出去了。
待他晌午回来,萧影说起自己已经有了师父,又将遇到师父和两个师兄妹之事说了。
楚天河沉吟道:“你那师父怎生模样?”
萧影道:“样貌很美的,跟我妈一样。只是我妈清瘦些,脸也小,是瓜子脸;师父比她脸大,眉毛弯弯的,人温和又好看。”
楚天河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她?她真的没跟你们说叫甚名字?那杀她女儿的大恶人是谁?”
萧影道:“没说,只是那大恶人好像很厉害,师父打他不过。”
楚天河又问道:“她传你们的‘天人九剑’招式如何,你演来看看。”
萧影当即伸手去拿楚天河摆在桌上的长剑,楚天河按住他的手道:“你不会丝毫武功,现下还不能耍剑,便用剑鞘演来看。”
当下萧影拿起剑鞘,演了几招,楚天河似有所思,随后说道:“这路剑招,倒似蓝采和前辈所传。当年我穷途末路之时,有幸得他讲授半日剑术。这么说来,你师父的剑下造诣,当是很高的。”
顿一顿他又问道:“那侠影剑,当真是在你师父那里么?”
萧影点头说是。
楚天河喝了口茶,起身负手,在房里踱来踱来,半晌才道:“你师父等人既是遭遇了朱温部属,可能已被抓到洛阳来,只怕凶多吉少。”
萧影急道:“那怎么办好?”
楚天河见他说话的语气甚是焦急,说道:“待得晚间,我们去朱温府上一探虚实,一来设法搭救三人,二来也好乘机刺杀朱温。”
萧影听了大喜道:“好,就听楚前辈的。”
楚天河道:“这称呼太过生份,我与你母亲平辈论交,你便叫我楚叔叔吧!”
萧影当即点头叫道:“楚叔叔!”
楚天河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影儿乖!”
天黑定,楚天河、萧影装扮一番,出门寻朱府而去。
到得朱府院墙外,楚天河手提萧影衣领,纵身一跃,便轻轻地落在了院内。两人四处寻觅一番,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楚天河道:“朱老贼挟持了皇上,多半是全家都搬进了皇宫。”说完拉了萧影,出门向皇宫而去。
洛阳是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多个朝代的国都,其时繁华似锦,自是不用说。这时入了夜,到处都是灯红柳绿,看得萧影眼花缭乱。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皇宫外。
萧影见门口禁卫森严,心里很是害怕。
楚天河却是视这些皇宫禁卫如无物,抱着萧影飞鸟般自由出没高墙大院。
洛阳皇宫内分为南、北两宫,南宫为正宫。楚天河、萧影自北宫而入,一路走走藏藏,窜高伏低,向南宫德阳殿而来。
萧影见脚下屋宇雕梁画栋、走鸾飞凤,灯火映照下,整座宫殿流光溢彩、金碧辉煌,与以前的萧家大院相比,又是一种古风。
宫中内院,琼楼玉宇不知几百几千栋。( 对这儿很熟,轻车熟路便找到了德阳殿来。
两人趴在屋顶,听得殿内传出大笑之声。
楚天河轻轻揭开琉璃瓦,看不见内里究竟何人在笑,当下又揭开几片琉璃瓦,抱了萧影,纵身一跃,跃到横梁之上,再慢慢顺着柱子滑下,藏身于帷幕之后。
萧影留心殿内,发现陈设简单,且凌乱不堪,浑不似皇上的居所。
这时殿中大笑声又起,他将眼珠贴在帷幕上,朝笑声看去,只见一人方嘴宽额,模样儿强势霸道,张嘴正在哈哈大笑,正是朱温。
萧影乍见朱温,不由怒从心头起。
只听朱温道:“一纸诏书,公告天下,把皇位传与我,便可平安享乐,我自不会亏待于你。如若不然,现下便去九泉之下与你的先皇见面去。”
一个四十岁年纪不到、面貌清逸的男子怒道:“朕虽落魄至斯,一纸诏书便将江山拱手相让,却万万不能。”
朱温道:“如今山河破碎,你有何面目去见先皇?还是趁早把皇位给我,我替你好好整治一番,你也得以安享晚年。”
萧影小时便听爹爹时常怒骂唐僖宗李儇治国无方,昏庸无道,将偌大一个江山搞得盗匪横行,官庸吏贪,民怨四起,最后不得不把皇位传给颇有治世之才的李晔,但此时大唐江山已兵祸四起、积弱难返,李晔再有才能,也只能枉自兴叹。
又想那个面貌清逸的男子自称“朕”,那便是当今天子李晔了。看他倒也有几分骨气,只是皇上做到孤立无援的份上,那也十分可怜。以前听爹爹讲三国故事,那个汉献帝刘协被曹阿瞒挟持,活得连一个常人还不如,也是十分可怜。
心里想着曹操,便似眼前的朱温就是曹操,两人都是一副奸雄样儿,对之更又憎恨了几分,一时竟自忘记身处险境,一掀帷幕就要冲出去替父母报仇。
楚天河一把按住他肩膀,轻声道:“看准时机,一击中的,否则白白送命!”
楚天河话方说完,只见寒光一闪,一个黑影飞身进屋,叫了声:“朱温老贼,纳命来!”手中长剑风声扑扑,直朝朱温刺落。
听话音,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