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见一个身着淡绿衣裙的少女,一马当先,正自激斗“仁义二怪”,劈砍斫削间,刀刀拼命,正是其其格。萧影心急如火燎,正要出口劝退其其格,背上突然一沉,一只大脚重重踩了下来,这一脚直踩踏得他作声不得。
他斜目回看,用脚踩住自己的人却是巴尔哈。
数日不见,巴尔哈面色憔悴,双眼血红,含满杀气,怒狠狠瞪着萧影道:“小贼,这可露出狐狸尾巴了!你夺我所爱,毁人清白,今日便要你尝尝死是什么滋味!”说着抡起手中的一支羽箭,锋锐的箭尖对准萧影的背心,狠命插下。
其其格早瞧见萧影一挪一曲,吃力地朝这边爬来。只看得一眼,实在不忍心,复又冲入战团,舍命拼杀。
巴尔哈不知她这般不顾性命拼杀,是为了击退二怪救萧影,还是为了发泄心中对萧影的恨意?但不管怎样,萧影在他心中,永远是个敌人,他此刻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眼见萧影有如丧家之犬,爬在地上半死不活,这般好的机会,哪还不乘机落井下石?乘人不备,他抽身出战团,捏了一支箭便朝萧影冲来。
其其格酣斗之际,原想萧影暂时可保无虞,便不曾时时留心于他。怎想到巴尔哈会如此丧心病狂,在对方落迫不堪之时,非要制他于死地不可。斗见巴尔哈举箭下插,此刻欲救萧影,已然不及,心口一个刺痛,眼前一阵眩晕,差一点儿没摔倒。
略定心神,正要提步往萧影这边飞奔来救,却见巴尔哈抱头“哇哇”大叫,萧影咬着牙关,仍自匍匐望这边爬来,提到嗓门眼里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
仁义二怪在众人的夹攻下,适才未瞧见萧影,这时斗见,不由喜出望外。
高仁忙不迭避开刀剑枪支,笑哈哈闪身过来道:“呀哈,萧影你这小子还没死啊!你何不乖乖听话一早出来,定要老子打架杀人,你才肯现身。这不又死了好几个!”
笑着朝萧影打量得几眼,高仁又道:“哎唷,你小子病得不轻啊,可先别死,得告诉我兄弟俩惊鸿簪在哪儿再死!”
这时大伙见了萧影,都停手罢斗,听了高仁一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言语,大都心下恻然,暗自道:“萧影虽名声极坏,但落到这般田地,半条命都没了,说也可怜。不过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烧了咱们大辽的军需粮草,可是罪大恶极,如今又来咱们这儿骗取美色,其其格可是咱们草原上的一束璀璨花朵儿,被他这一糟蹋,往后叫她如何抬头做人,唉!”
萧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二怪若能带我回归……回归中土,我将惊鸿簪的下落告诉……告诉你们也无妨!”
高义心中一乐,说道:“带你回归中土,那再容易不过。嘿嘿,咱们这便走吧!”
高仁眼珠一动,拦住高义道:“且慢!老三啊,你是不长眼睛还是怎么说,看他这副死样,还能活着回到中原么,路上他一个不来气,岂不白费了咱哥儿俩的一番苦心?”
高义登时省悟,说道:“老二说得对,你只须将惊鸿簪的下落说与咱们听,带你回中原,又有何难?即便道上你脖子里面不来气儿去了,咱兄弟俩好歹也会将你的尸骨化成灰,带你回去中原,你这可放心了吧?”
其其格听二怪嘴里又是死,又是化骨灰的一翻寒心话,心想眼前的萧影虽然恶名昭彰,却也是一路共过患难的人儿,何况自己的一颗心早给了他,便连与自己的名节大有关联的婚包都让他住了,自己的人便似嫁了他一般。听二怪的口气,萧影即便侥幸不死,回归中原已是定然之数,自此与他不是阴阳相隔,便是天各一方。
想到这些,一颗心如何能不酸痛?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哽咽道:“阿郎哥,你不要走,留在大草原上,我会照料你一辈子。其儿不在乎你以前做过什么坏事恶事,只要你心里有其儿,其儿便心满意足了!”
萧影被其其格一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与其其格跪地相拥道:“其其,笑玉郎是个大骗子,骗了你一家受苦不说,还坏了你的名节,坏了爷爷的清誉,更骗了你们的感情,你把他忘记吧。萧影生来就是个灾星祸胎,我一生自问行得正站得直,但所到之处,总让人牵连受累,你也不用记着萧影这个名字。”
其其格哭道:“不,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一辈子是我的阿郎哥,一辈子是我其其格的男人……”话未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高义听得不耐烦起来,朝萧影喝道:“快说,惊鸿簪在哪儿?不说我便将这小妮子一刀宰了。倘若这样你仍然不说,嘿嘿,咱哥儿俩可不是吃素的,那便将全村的人一个个割了头颅,看你说是不说!”
话方说完,一柄白森森的板斧已架在了其其格美玉般洁白的颈项上。
白刃加身,其其格浑若不觉,泪雨交加,只管向萧影哭诉衷肠。
萧影内心柔肠百转:“眼下人命关天,若我不曾受伤,要救下其其格自非难事。然而此刻便连伸手抬足,均已十分困难,怎生救得了她?”
再想想白若雪、莫溪言因追随自己烧粮身陷重围,侥幸得逃死异乡。这件事思来直叫他痛心疾首。难不成为了这小小的惊鸿簪,守得个“义”字,便要眼睁睁看着其其格花朵般的人儿命绝当场?
万般无奈下,萧影便要说出惊鸿簪的一头乌黑似漆的秀发上插了一枚簪儿,模样儿与惊鸿簪有几分相似,心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