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这些日子过得格外顺心,没有任何人打扰她,就连原本三天两头挑事的沈王氏也没了动静。听说她病了,病得挺严重。想必王赖七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偶尔,她会看到年轻的孙捕头在村里晃悠,和人说话。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事情。让沈希最为意外的是隔壁村的冯五嫂没来寻事。
沈希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下手太重,把冯五嫂打得失忆了。
冯五嫂压根记不得沈希来过她家的事情。冯老五看到她被桌子压住,以为她只是被压坏了脑袋,也不曾多想。打死他都想不到,他媳妇是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打成恁样。
沈希白天运材料,晚上搭棚子,折腾了七八天的样子,仙灵草地上的竹棚就搭成了。她还在门口搭了个凉棚,方便乘凉读书。
庄氏在沈希的照顾下,渐渐好了,能下床走路,干些家务。
她还把许久未用的织机收拾出来,重新整理。并非庄氏不喜欢织布,只是织布的钱来得极慢,不如出去帮工挣得钱多。现在大女儿继承父业,她便能够安心把持家务。又这样的女儿,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希将家里的事务收拾妥当,就去镇里买购置些物品。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沈希有些放松,压根没想到沈王氏那老妇,在背地里捣鬼,正在算计她一家子。
在王赖七死后,沈王氏的确很伤心,并且在床上躺了几天。她越想越难受,越发觉得是沈希干的好事,恨不能直接杀了沈希给她的情郎复仇。
在床上躺着的沈王氏没事干,成天就想着怎么才能替王赖七复仇,怎么才能从沈希那里压榨出种植仙灵草的方式。
沈王氏左思右想,最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庄氏欠她的那十两银子上。
对了!当初庄氏为了救沈希,不但把家底掏空了,还四处借钱,整个沈王村都被她借了个遍。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他们若是一起上门去讨债,肯定会把方子给逼出来的。
到时候,种植仙灵草的方子有了,旺儿就能修仙了,顺便把赖七的仇也报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一起去讨债呢?赖七说他不小心推了那寡妇一把,脑袋都出血了,当夜被人裹在席子里,抬回家。不管庄氏伤得重不重,只要我说她快死了,借钱的人肯定都会害怕,到时候,必定都会去逼债。
想到此处,沈王氏眼也不花了,头也不疼了,腰也不算了,霍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沈王氏穿了衣服,梳了头,插了花,抹了脸,步伐轻快地出了门。
沈旺正在门口无所事事,看到沈王氏,问道:“奶奶,你病好了,去哪里啊?”
沈王氏懒得搭理他,一溜烟就走远了。她找到了村里的有名的大嘴巴王菜花。王菜花正和其他几个妇女在一颗老槐树下乘凉说话。
沈王氏立刻凑了过去。她先极为利索地寒暄几句,然后直奔主题,“菜花,你最近有看到我那大媳妇吗?”
王菜花立刻竖起耳朵,急忙问道:“没有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王氏扫视着伸长了脖子的妇人,忍不住嘴角含笑,可她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强装出担忧的样子,“你们都知道冯家村的冯老五的儿子最近娶亲的事儿吧?”
“当然了!冯老五恁阔绰的手笔,唱七天的戏啊,谁能做得到!”王菜花扬扬脑袋,那架势仿佛她就是那阔绰的老板。
沈王氏平时极看不上王菜花,她要是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换平时,肯定要羞辱她一番,可今天不是平时,她还想让王菜花传话咧。
“是啊,”沈王氏附和一声,“我那大媳妇庄氏就在那里帮工,可谁知道她不小心跌倒,磕到脑袋,恐怕是不好了。最近连家门都出不了莫不是不成了。想着,她还欠我整整十两银子,这可怎么是好啊。”
王菜花大惊小怪,“啊!这可怎么好啊!十两银子呢!哎呦要死了,我家那蠢货,也借给她五百钱,若要不回来可怎么办啊!”
槐树下的几个妇人中,借给庄氏钱的,立刻就着急了,寻了个理由就回家找丈夫商量去了。
庄氏快死了,钱还不上了。这个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沈王村。
所有借给庄氏钱的人都慌乱了,想到银子就这么没了,都像无头苍蝇似的。
沈王氏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召集了娘家的人,又带了强壮的儿子和孙子,往庄氏的小土屋走去。其他债主见有人带头,也都出动,一起去讨债。
瞧这仗势,黑压压的百来号人,全都往庄氏那里去了。
说来好笑,庄氏一个寡妇,理应不可能借到七八十两银子给女儿治病。一般来说,别人不会把钱借给很有可能还不上的人。
但是,他们却借了,只因为庄氏是有名的美妇,整个沈王村的男人都想染指。他们就想着那天庄氏还不上了,就让她用身体还。可是庄氏贞烈,根本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现在,庄氏要死了,钱没了,身子也没了,这些钱就完全打水漂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一群人就都跟着沈王氏去逼迫一个垂死的寡妇。逼债队伍浩浩荡荡,去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打仗。真怀疑若是沈希不把方子交出来,他们会不会把庄氏分尸了。
沈王氏回头看一眼,跟在她后头的人群,极为得意,好你个庄氏,勾.引我的赖七,还害死了他,今天,就算你不死,也要你半条命。
此刻已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