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喧嚣与迷离,遮掩了太多的龌蹉。
何霖走后,杨晓静独自沉默地喝着酒。无意间看见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顾子铭曾说,这明明就是一个钢琴家的手指……
青春啊……
杨晓静眯起眼,暗褐色的酒瓶和着深红色的液体,渐渐幻化成那张脸。
时过境迁,即使在国外,她也曾从各个渠道知晓他的消息。好的不好的,就像是一个窥视者,偷窥和他有关的一切。
冷眼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髹。
“回不去……”
杨晓静兀自笑着,想起那晚他认出她来明明说着狠话,却又在她中途离开去洗手间的时候尾随而来。
她是期待的,却没有了回国之前的笃定。不然为何会在他跟出来的时候悄悄喷上催情香水?
那些年的恩爱过往抵死缠绵,都消磨在了分开的这些时光里。
可是,最后他却放开她。眼神冷厉得她直发颤。
那样的眼神,她曾见过一次。
在她设计他撞破自己和何峯上床的时候。
虽然她那么恨不得何家的人去死,可是谁都没有料到他们真的会死。
顾子铭在a市有名的庙宇为何峯挂了长生牌,那晚他拉着自己,指着何峯的牌位和她说:“我相信,他和我一样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顾子铭说他需要一个理由……
而何峯,死不瞑目吗?
杨晓静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出口走去。
记忆里的少年,渐渐走远。
最初的欢喜都被最终的悔意吞噬,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
“晚上和子铭有安排吗?”
傍晚的时候,苏陌很意外地接到了陆西元的电话。
今天是12月31日,跨年。往年她和高寒、陆西元在杂志社的时候,这个点应该已经都在自己负责的片区内蹲点了。a市有个地标性广场,在南江路那边。跨年的时候人山人海。
可是她一向清净惯了,若非必要,真的不想出门。
“如果是说去南江路看敲钟的话,我就不去了。”
电话那边传来陆西元低低的笑声:“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那好,明年见。”
收了电话,苏陌看着自己打包的行李叹气。
顾子铭手机关机,也没有说去了哪里。
明年见么?
元旦节,她其实很想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不要留下遗憾,也不要有不必要的误解。
苏陌趴在床上,有些烦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情之一字,着实让人看不透。
前几天林语说元旦有个户外登山活动,问自己要不要参加。原本是不想参加的,但是祸不单行的这几日实在糟糕透了,正好公司元旦放假,索性报了名。
苏陌又打起精神收拾随身物品。
因为要在野外露宿,帐篷,手电,登山包,登山杖,打火机,安全绳,换洗衣服,急救箱,零钱,相机……
零零总总的竟然将那个54升的登山包装得满满的。好在只是体积大,并不算太沉。
那天晚上顾子铭没有回来。
“今晚一睡就要睡到明年才起了。”苏陌拥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想。
直到她出门,也不见顾子铭的身影。
?
凤尾山在a市城北往南一百多公里,因为山高势抖,外观像凤尾而得名。凤尾山是a市有名的摄影爱好者聚集地,夏看山花冬观海,海就是指的冬季的云海。
这次徒步和露营就是在这里进行。
第二天风和日丽,苏陌跟着一群驴友一起乘大巴到了山底。一行人共有十四人,最大的有五十多岁,最小的才十九岁。
临出门时因为顾子铭没有回来,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在意,可是依然用便利贴给他留了言。
在山底歇息的时候,苏陌看着眼前的美景长舒了一口气。虽是隆冬,可是因为今年气候偏暖,a市市区内还没有下过大雪,就连这座海拔四千多米的大山山底也是翠绿偏多。偶有不畏寒的野花点缀其中,给灰败荒芜的冬景添了不少生机。
但越往上走越难行,气温也越来越低。有的路段还起了霜冻,稍不注意就会滑倒。苏陌跟着大部队缓慢行走,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然快傍晚了。
“小心!”
苏陌未及反应,脚下一滑,身体便斜斜地向旁边倒。一只有力的手及时伸过来拉住她,苏陌本能地向摔倒的反方向用力,堪堪站稳,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眼,然后冷汗直流。
边上就是悬崖峭壁,隐隐还能看见绿幽幽的青苔,光滑的石壁。或许是天色晚的缘故,或许是本就高耸,此刻从上向下看,深不见底。
而她刚刚走过的地方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苏陌只觉得自己心脏如鼓,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慌张。
“谢谢,谢谢……”她喘着气对对面的人说道。
“不客气。我是领队,自然要看顾队员。下次注意安全。”
上午集合的时候大家自我介绍过,领队叫张双,还是大四的学生,才二十一岁。
苏陌有些窘迫,相比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很多岁的男生,这样莽撞真的十分丢人。狠狠地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张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好看的桃花眼向上挑起,半开玩笑地说道:“别以为那个保险是为了坑大家的钱。稍不注意,可是很危险的。”
上山的时候张双就让每个人为这次的登山之行买了一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