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冷冽如冬日凌晨的寒霜。
好像如果她回答‘是’的话,就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死罪一样。
——可是陆念川,你有深爱的女人,有挚爱的儿子,有无可攀附的地位与权力,有想要什么就得什么得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有一个爱的人呢雠?
她每天每天都在承受着失去孩子的折磨,每天每天都在背负着不能出现在妈妈眼前的内疚,每天每天都在一腔热爱付错人的痛苦中苦苦煎熬…紧…
她为什么不能再有个爱人呢?
因为她曾经是他的妻子,哪怕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还是到死都不可以再跟别的男人有感情了吗?
她无法了解他的自私,更无法盲从他的命令。
人的一生就那么短暂,朝升暮落,眨眼间就过去了,期间危机四伏,困难重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提前结束了。
她不想浪费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
“陆先生……”
她轻叹一声,抬眸迎上他冷若冰霜的视线,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开口:“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有一个男人,要么我深爱他,愿意为他付出我的生命;要么我不爱他,就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一眼!这个男人就是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他对我来说,是爱情,是亲情,也可以是友情!他如果爱我,那么我也可以把他当***人去爱,他如果不爱我,那么我也可以把他当做我的亲小舅舅,甚至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这个男人,就是姬千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对陆念川的感情强烈而爱恨分明,要么爱下去,要么永不见。
她对姬千颜的感情则要柔和的多,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亲人,甚至可以只是朋友。
“也就是说……”
陆念川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你不想再见到我,是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了?”
他的声音轻而缓,像是被刻意压低了一样。
包浅浅抿唇:“我想是的。”
我想是的。
我想是的。
我想是的……我想是的……我想是的……
陆念川蓦地闭了眼,空白一片脑中的只剩下了这四个字在回荡。
从得知她还活着的那一瞬间起,他的心情便是五味陈杂,有惊喜,有愤怒,有怨恨,也有懊恼,各种各样的情绪笼罩在心头,渐渐汇成一股强烈的希望。
他希望能跟她一起度过他这不到一年的余生。
哪怕只有一年时间,也一定会过的比之前的三十多年要充实快乐有意义。
可现在的她,却连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意再与他共享……
回去的路上,风轻寒的电话打了进来。
眼前的路蜿蜒绵长,一路延伸至天际,与蓝黑色夜幕中镶嵌的亿万颗繁星对接,静谧而深沉。
电话里,风轻寒的声音明显的有些诧异:“听说你买了一座私人岛屿?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陆念川盯着前方的路,良久,才淡声‘嗯’了一声。
似乎听出了他情绪欠佳,那边沉默了下,很快转移话题:“你最近不要到处出差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多陪陪小包。”
“嗯。”
“还有一件事……”
风轻寒犹豫良久,才迟疑开口:“昨天你岳母去陆宅想要看望一下她的外孙,结果跟素素起了争执……”
陆念川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波动:“然后呢?”
“素素当时正在用餐,一气之下就让人按着她,用桌子上的蜡烛点了她的衣服,造成了她全身皮肤百分之七十重度烧伤,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吱——
黑色的兰博基尼在无人的车道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尖锐声响。
躺在副驾驶座上正睡的深沉的陆小包被惊醒,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他:“爹地……”
陆念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收紧,指关节处泛出冷冷的苍白。
“想尽一切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一字一顿的重复:“轻寒,你听好了,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她能活下来!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风轻寒沉默片刻:“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
陆念川向来冷静自持的大脑瞬间乱作一团,一想到包浅浅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心脏便像是要爆炸了似的膨胀着。
“先把消息封锁住。”
他行动快于大脑命令的做出了反应:“警方、媒体,包括她的亲戚朋友那边都给我处理的干净一点!”
“我知道。”
“还有,让人把素素看起来,我回去之前,不许她离开陆宅一步!”
“你说的‘看起来’,是指用温和的方式,还是强制的方式?”
“你说呢?”紧绷到了极点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忽然头痛欲裂,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疼痛眨眼间呼啸而至,甚至不给他一丝准备的时间。
瞬时闷哼出声。
“爹地,你不舒服吗?”陆小包坐起身来,小手拽了他的衣摆,小声问。
陆念川趴在方向盘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等熬过了那阵钻心的疼痛时,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爹地。”陆小包紧张的趴在他身边叫他。
“爹地没事……”
他喘了口气,煞白的脸上勉强勾出一抹笑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包乖,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