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杜婉清不做声,珠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探寻着劝了一句:“小姐,半夏姐姐也算是院子里的老人了,应该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的。”珠儿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府中上下谁都知道,小姐您最是心善手软,那仁善的劲儿和夫人当年是一模一样的!”
杜婉清闻言一笑,脸上却故意绷着,摆出一副不悦的样子没有出声。
珠儿狡黠地眨了眨眼,挤出一副真诚的模样:“纵然半夏姐姐犯了糊涂,一时做了错事,您左不过责备她几句就罢了,大不了她下次就不犯这样的错就是了。小姐,您还是先让半夏姐姐起来吧!”
珠儿从杜婉清的言行下判断,此刻在杜婉清的心里,在她和半夏之间,杜婉清应该是更偏向于信任着她的,是以她才故意有此一说的。
如今根据半夏的反应来看,她已经完全相信半夏就是那个掉包簪子的窃贼。此番茯苓带人去查,即便查出什么来,也必然是对半夏不利的证据,是以半夏才会如此反应强烈地反对杜婉清去调查此事。
她此番一说,当下便和先前半夏竭力冤枉她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委曲求全,大度而又识大体的形象一下子就被凸显了出来。
除此之外,她刚才话里话外明着在说杜婉清心慈手软,实则却是在拐弯抹角地暗示着杜婉清,决不能姑息半夏。如今她看杜婉清对半夏的态度便知,杜婉清必然已经恨透了半夏,此刻自己越是求情,一会儿证据坐实之后,半夏就会死得越难看。
一想到一会儿半夏将会受到的惩罚,珠儿心底就涌起一阵快意。若不是受场景所限,只怕她已经仰天大笑起来了。
“恨!她跟了我这么久,定是觉得我性子软,好说话,不!是好欺负!所以才敢这么大胆!”杜婉清狠狠地剜了半夏一眼,将半夏已经溢到唇边的那句喊冤的话又噎了回去,“咱们就等着吧!一会儿等茯苓回来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杜婉清想了想,又道:“也好,就先让你起来,不然一会儿腿跪麻了,这八十板子打下来,你倒是没感觉了!”杜婉清用手指了指半夏,没好气地道,“你,起来吧!”
“是,奴婢多谢小姐。”半夏道谢之后,踉踉跄跄地起身扶着们撑着身子站好,许是因为跪的太久脚已经麻木了,她的站姿极为怪异,整个身子几乎都是靠在了门上,将手背在身后暗暗支撑着身体。
八十板子!
这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珠儿偷瞄了半夏瘦削的身影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想来自家小姐这回是真的生了大气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板子都是要赏给半夏的,横竖落不到她身上,她才不必要担心什么才是。
思及此处,珠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光芒,极快地又被她敛了下去,转而换上了一副不忍的样子,轻言劝到:“小姐,半夏姐姐她也是初犯,您还是不要处罚这么重吧!这八十板子打下去,她可是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的呀!”
哼,八十板子挨下去只需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杜婉清在心中冷笑,她当然知道珠儿说这番话的意图是什么,不过她更清楚一会儿挨板子的必定不是半夏,是以盯着珠儿饶有深意地一笑,故作愤愤地顺着珠儿的意思说道:“哼!我知道你们相处久了必定觉得不忍,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仗着和我有感情料定我不会对她重罚,这才敢做出如此嚣张的行径来!先前对我不敬也就罢了,如今她竟然敢盗窃母亲的遗物,拿走了还多半是贱卖,这叫我还如何忍得下去!”
“小姐息怒啊!”珠儿说着惶恐的话,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恨不能拿了油壶往杜婉清头上的怒火上浇一浇才好。
“我知道你善良,不过你也不要再劝了!若非我顾念她曾照顾过母亲,又照顾过我,换做旁人,我非打她一百二十板子,杀……杀鸡什么猴子来着不可!”杜婉清愤愤地道,盯着珠儿的眼神里杀意极盛。
一百二十板子!
这可是要命的呀!
珠儿被杜婉清盯得莫名地觉得发憷,心下一愣,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慌慌张张地避开了这让她不舒服的眼神,诺诺地回了一句:“小姐果、果然还是那样的仁善。”
“这茯苓,都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杜婉清见到珠儿身子微颤,忍住心中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换上一副焦急的神色,盯着门口的方向问到。
“茯苓妹妹定是差的……”珠儿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廊上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赶忙住了口,和半夏一样,略带期盼又有些紧张地往门口张望着。
“你回来了?可有查到什么?”
杜婉清瞧见茯苓的身影在门口一晃,当下有些激动地出了声——茯苓回来了,真正的好戏也要开场了。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查完了。”
茯苓的话说得吞吞吐吐,杜婉清一听就觉得不对,茯苓说的是“查完了”而不是事情“办妥了”。按照她们先前的约定,若是事情进行得顺利,茯苓应该回一句“办妥了”才是。如今茯苓没有那样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杜婉清当下就觉得心脏“咯噔”一下,仿佛瞬间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茯苓,你可是查到了什么?”杜婉清强忍着心中不安,将说话的重音落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