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迪久久没回话,和楚离默默对峙半晌,突然就笑了。
楚离还正在全副武装自己,随时准备英勇就义呢,结果被她这一笑给弄迷糊了,她有些讶异地看着拓跋迪,却见上谷公主起身走过来,打量她半晌自语道,“你就像个刚出世的孩子。”
让人听不出褒贬,这是什么意思?楚离不说话,倒是软了下来。
拓跋迪指尖抚上她的唇,楚离一怔就要后退,拓跋迪开口,“别动。”她感受着指尖的温度,慢慢凑向楚离耳边,轻声说,“楚离,我会保护你的。”
楚离只觉得耳根被温热的香气围绕,半个身子都僵了。却不知道拓跋迪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僵硬时,忽然觉得耳垂被一个湿热的柔软裹住,楚离身子一酥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捂。
却迎上拓跋迪暧昧的笑脸,楚离心头砰砰乱跳,不知该如何是好。过去的十九年里,并没有人教导她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甚至,她都不知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她持续在呆滞状态,只觉得被唇舌含过的那片耳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感觉好像飘了起来,如此的不真切。
拓跋迪对楚离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她说,“楚离,本宫相信你是冤枉的,但是,”她望着楚离的眼睛说,“你作为嫌犯要留在本宫身边,协助本宫查出真相,找回国师。”
楚离都没听清拓跋迪在说什么。她一直捂着右耳,浑身不自在。那种感觉挥之不去,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等反应过来,拓跋迪已经施然离去,并令人带楚离住在了公主府。
直到次日,楚离一整天都像一只煮熟的大龙虾,从里到外都红透了,变成了没有表情的……纯面瘫。哎呀,楚离想,蓄力太足了,没收回来。要是师姐在就好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能总这么认死理啊。楚离讨厌自己是个死硬派,她爹就是吃亏在硬骨头上,过于刚正,刚极易折。她喜欢师姐那种和风化雨式,让人不自觉臣服。有师姐看着一直都好好的,本来以为自己能做的很好呢,可这一出来才发现,没人从旁督促,她很快就会“旧病复发”,倔强不知变通。
楚离摸了摸收在怀里的玉簪,嘀咕道,“假装你是师姐,师姐师姐,你一定要提醒我。”
拓跋迪远远望见那少女面无表情地动着嘴唇,情景非常有趣。她站定不动,问身边侍从,“她今天都干什么了?”
“回公主,楚姑娘什么都没做,就连……连地方都没换,就一直在那里发呆。”
“一整天?”拓跋迪有些讶异。
“回公主,是的。”
拓跋迪沉思一会儿,笑道,“有意思。”她倒想看看,这个楚离能待多久。或者说,有多呆。这个少女确实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傻傻呆呆,又满腹不切实际的仁义礼智,有时候又能屈能伸眼光敏锐。好像能一眼望到底,可那底处却又好似并非她的“底”。拓跋迪想,这个楚离,到底有没有用呢?
上谷公主本来以为,掌握住这样一个少女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楚离实在出乎她意料之外。行事不羁,坦荡正直。全不遮掩,可身上处处透着神秘。但饶是如此,拓跋迪也渐渐摸出了掌控楚离的门路,比如——调戏她。楚离或许在别的方面都有基本成型的观念,但惟独在情这方面宛若稚子,如同一张白纸,拓跋迪一戳一个准。
上谷公主胸有成竹地弯了唇角,这个时候的楚离,对上谷公主来说,不过是她的一头猎物,一头需要她降服为己所用的猎物。
侍卫来报,“公主,皇上召您入宫。”
拓跋迪皱眉,“可知所为何事?”
侍卫摇头,“刚刚内侍急宣,管家没来得及多问。”
拓跋迪不好再耽搁,立刻着人备马前往皇宫。一进皇宫却见太子拓跋晃和太子妃都在书房,拓跋迪神色自如地缓步而入,“儿臣参见父皇。”
拓跋焘看见她,笑道,“上谷公主来了。”他的称呼一向如此生疏。
太子拓跋晃如今不过十二岁,平时也是一副大人模样,这会儿竟然有些羞涩,看见拓跋迪掩不住欣喜地行礼,“皇姐。”一旁太子妃也行礼,“参见公主。”
拓跋迪扶住她,笑道,“今天有什么喜事,父皇和太子都这么高兴?”
拓跋焘哈哈笑几声,看得出来兴致确实非常的高,“刚刚御医来报,太子妃已身怀六甲两个月了!”
“真的?”拓跋迪也欣喜异常,这会儿看向太子夫妇,两人皆是满面喜悦。拓跋迪心内五味陈杂,望着两人道,“太子也长大了。”
她话音刚落,拓跋焘接着说,“上谷啊,你看太子今年十二,已经有了后人。你身为公主,过了今年可就二十了——”
不等皇帝说完,拓跋迪变了脸色,不悦道,“父皇,儿臣不想嫁。”
拓跋焘面色立变,“朕往日宠着你,不管你,任你放肆,可而今你已经年逾十九,眼见着就二十了,再不嫁,是要变成老姑婆吗?”
宠着?拓跋迪心里冷笑,懒得管是真,说宠她,呵呵。
拓跋焘又说,“你皇姐南安公主去世这么多年,朕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才宠得你没了分寸。而今不能再放任你了。”
拓跋迪心里一咯噔,闷声道,“父皇想把我许给谁?”
“你是公主,朕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你说,你想嫁给谁?”拓跋焘倒是笑了笑,可是他的笑,拓跋迪从来不信。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