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凝散步回来,沈端榕已经离开了。
“他听说了三伯父升官,正好如今手头宽裕,就出门置办礼物去了。”陈厚蕴解释道。
沈柔凝也就没有多想。
当日,沈端榕就押着他准备好的几箱子各地特产,去往了沈府。沈端柏迎了他,道:“六哥来了,我娘正在后面等你呢。”
沈端榕点点头,问道:“三伯父还没有下衙吗?”
“不是,爹爹他出门赴宴去了。”沈端榕笑着道:“据说是爹爹原来衙门里的同事设宴送别,我不是很清楚。”
沈端榕点点头,面色有些黑沉。
沈端柏一边将他往里引,一边道:“六哥不是说要进学院的吗?怎么跑去行商去了?我听人说,早在一两个月前,京城的肉价就降下来了……”肉价降下来,这一路餐风露宿的,没赚多少,岂非是白跑一趟,像个笑话。
沈端榕不想谈论这些,敷衍地道:“哦。我走了一趟蜀中,运回来了些果子,送了些来过来给三伯父三伯母尝尝。过两日就去学院报道了,到时候还望七弟多多替我介绍。走了许多年,也不知道学院有没有什么变化。”
沈端柏在半山书院读了两年书了。他在的是基础班,读书用功学习刻苦,虽然文章奏对不是同一班上最出色的,但却因为刻苦认真而颇受先生们好评。沈端柏一直都很为自己自得。
他听沈端榕这么说,便道:“瞧六哥说的。凭着六哥与山长之间的关系,我以后还要多靠六哥照顾呢。”他有些瞧不上沈端榕为了些银子不惜跟着商人跑。但沈端榕又是陈公喜爱的外孙,他自然不会轻易将这份“瞧不上”露出来,得罪了人。
“我一回来就听说三伯父升官了。实在是又惊又喜……”沈端榕打探着沈端柏的口风,问道:“听说三伯父是得了皇上青睐……皇上不是不怎么上朝么?”
“六哥这话说出来,小心被人听了去,参六哥一个诽谤天子之罪。”沈端柏笑着道。
沈端榕自嘲:“我一个半大小子,没官没职的,谁来找我麻烦?”
“也不是这样啊。”沈端松道:“你是没有官职,但若是有人借机攻讦你有官职的亲人呢?总之。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好。”他也没有多说。低声道:“听说是公主向皇上提的。皇上疼爱公主,所以就在朝上问了问。父亲他没有慌乱应对得体,皇上满意了。加上公主的面子,父亲不升官才奇怪。”
原来是推到了公主身上。
沈端榕心中嘲讽:若皇上真的疼爱妹妹,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像是忘记了还有一个妹妹!
……有这么个理由作为遮掩,也好。
沈端榕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握紧的拳头半晌松开,面色也恢复了正常。道:“原来是因为公主的缘故。皇上只有两位妹妹,自然是疼爱有加了。”
“恩,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一路上的特产,回头就给公主府送一份去。”
沈端柏眼中闪出一些轻蔑。笑着道:“六哥有心了。”
沈端榕见到了沈三太太,已经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如常与沈三太太答话了。说的都是旅途上的艰难和一些见闻。又道:“哦,我见到了五哥。他现在在军中十分威风。手底下有个百十人,都对他敬服的很。”
从前他并不喜欢沈端松。
最近见到的时候依旧不喜欢——
一方面总忘不掉当初那个暴躁的脾气古怪的沈端松;另一方面是在他眼中,经历了军中铁血洗礼之后,沈端松身上更有了许多凶悍的血腥杀气,又高又大地往那里一站,总让他眼皮子直跳,觉得危险。或许不再“急躁”,但却更加的“暴烈”!
沈端榕知道沈端松在军中表现很好,其越是凶悍越是能够压住手下人……但沈端榕自觉与这样的沈端松交往不来,只是客客气气,敬而远之。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发觉,其实沈端松那样的性格脾气挺好的。比三房这一家的多半人都要好!
他来这么久了,他们都知道他是去了草原,显然会从陈厚绩的军中路过,他们却都没有问过沈端松如何了!他们详细问了他一路上的见闻,买卖的货物……却没有问自家嫡亲的亲人!
沈端柏没有主动问起,身为母亲的沈三太太也同样没有!
但沈端松却有问过家人的近况。
沈三太太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道:“端榕真的见到了端松了?军中的规矩严不严?他应该没有怎么吃苦吧?”
沈端榕一一回答了。
没几句,沈三太太又道:“……前两****两个姐姐还问起他,十分担心。我们的意思,外面打仗太危险了,他若是立志从军呢,不如回来进御林军。要是他当年没有不告而别,早早进入御林军的话,这么多年下来,肯定比他现在拼死拼活要强的多。”
“端松他啊,什么话都不跟家里说就算了,脾气又犟的要死……这么多年了,连信都不会来一封。”
沈端榕笑道:“其实五哥也是十分挂念家里的。向我问了好些呢,问三伯父三伯母身子如何了,两位娘娘的近况,还有弟弟妹妹们……他其实还是怕您们责怪,所以才不好意思写信回来。”
主要的是,沈三老爷他们,也没给沈端松写过信啊。
而且,沈端松在军中打拼,终于立住脚有了职务,怎么在他的家人眼中,并未有替他高兴欣慰的意思?是因为百人长算不上什么品阶,职务太低么?
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