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贴着八哥的翅膀划过,穿过药田,留下一条深长的剑痕。袭明迟了一步,只来得及捏住八哥的脖子,塞进自己怀里。八哥扑打翅膀:“放手!蠢货,放手!”
袭明仔细打量,见它毫发无伤,手指紧了紧,阴森森地问道:“你说谁是蠢货?”
八哥翻着绿豆眼看他:“谁差点捏死我谁就是蠢货。”
袭明抿着嘴唇:“直接捏死才是聪明人?”
八哥拼命地扭着脖子蹦跶,可是在蹦跶也蹦跶不出袭明的手掌心。袭明捏住它的爪子,倒拎着,抬头去看靳重焰。
靳重焰手持意剑,站在原处,眼神在浑噩与清明中挣扎,忽明忽暗,面容微微扭曲。
不管靳重焰刚才那一剑是否冲着八哥去的,袭明都被彻底激怒了:“既敢来我不弃谷撒野,就把命留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豆抛了出去,豆子落地,数十身穿盔甲的巨人拔地而起,个个五六丈高。靳重焰在他们面前,如蝼蚁般渺小。
巨人弯起膝盖,巨脚朝靳重焰踩下去,靳重焰跳开,巨脚踏在空地上,一阵地动山摇。
八哥被巨人带起的风吹得哇哇乱叫。
袭明提着他转身往回走,走了十几步,从玲珑囊里取出八面镜子,十二面令旗,在空中布阵。他所布的忘我幻镜阵,并非奇绝之阵,却最能乱人心神,靳重焰陷入半入魔,对付他再合适没有。
八哥隔着阵法看靳重焰提着意剑大杀四方,感慨道:“唉,很久以前我就幻想过有一天像他这样。”
袭明问道:“像他这样蛮不讲理丧心病狂?”
八哥道:“……是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袭明道:“是么?”
八哥看着袭明嘴角弯了弯,却不是笑的样子。
袭明回到屋里,从抽屉中抽出一沓信纸,提起笔刷刷刷地写起来。八哥停在他的肩膀上,看清楚他写的内容,大吃一惊道:“你打架还找帮手,知不知羞?”
袭明反手用毛笔戳它。
八哥飞起来,停到他脑袋上,爪子抓着他的头发:“分神期修士打不过出窍期,还要找帮手来,好丢人!好丢人!”
袭明皱眉道:“够了吗?”
八哥从他头顶上飞下来,跳到桌上看他。
袭明道:“靳重焰虽然是出窍期巅峰修为,但他修的是意剑。剑随意动,是最不可测的。”公输洞时,若非他随身携带的镜玉护体,定会在靳重焰手里吃大亏。“你这么希望看我吃亏?”
八哥仰起脖子,傲慢地说:“要看你道歉的诚意。”
“道歉?”
八哥勃然大怒:“你私自拿我当赌注,难道不需要道歉?!”
袭明看看它,又低下头去继续写书信。
八哥气得拼命扇翅膀将信纸扇得到处都是。
袭明写完后,低头捡纸,一张张地折成纸鸟放飞。
八哥道:“靳重焰是通天宫的少宫主,你真的要同他翻脸?”
袭明记恨靳重焰砍八哥的事,看八哥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更郁闷,冷冷地说:“他这副鬼样,通天宫还敢认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巨响声此起彼伏,大地又是左摇右晃,许久才停。
八哥沉默了会儿,道:“你也挺讲义气的,痛打落水狗还要呼朋唤友。”
……
一把定身粉撒了过去。
洛州在不弃谷往西八百里,沥青与刘念在附近的小镇上租了马车,走了十二日才到。一入洛州,沥青便被鳞次栉比的屋舍,繁华喧闹的街道迷了眼,看什么都好奇,又碍于刘念在旁,表现得十分含蓄。
刘念带靳重焰上通天宫,一路增广见闻,倒是没有大惊小怪,体贴地陪着沥青放慢脚步。
沥青看了会儿,自嘲道:“我以为铜城之繁华,当世数一数二,今日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刘念道:“洛州是青国国都,自然不同凡响。”
沥青喃喃道;“不知这长孙家又是什么人。”
袭明给他的那封信上写着地址,他沿路打听,总算找到了地方。
看到这座占据了整条街道的大宅,刘念与沥青暗暗吃惊。这是国都,能够占据这样一条街道的人家,绝不会是普通人家。他们投了袭明的名帖,很快被迎了进去。
长孙老爷长得慈眉善目,接到袭明的信,喜笑颜开:“袭明上仙的徒弟肯赏脸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两位小仙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儿一定竭尽所能。”
沥青和刘念要了一座院落,一个送水送饭的下人。
长孙老爷二话不说安排妥当。
刘念与沥青分住院落的东西厢房,关上门各自修炼。
刘念正处于筑基的关键时刻,虽然有过一次经验,又有袭明送的筑基丹,仍不敢大意。上次筑基,身边有靳重焰保驾护航,还没有怎么闹明白,糊里糊涂地就筑基成功了,而这次,一切都要靠自己。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是多么的空虚冷清。
无人依靠,无人扶持,未来遥不可及。
心中存有杂念,本应该顺顺畅畅的筑基竟然遭遇瓶颈。刘念尝试了各种方法,最后忍不住想,如果靳重焰在身边,他会如何,自己又会如何。
还没有想到答案,筑基就成功了。
这样就闭关了近一个月。
他一出关,就看到沥青站在庭院中,笑眯眯地抱着个婴儿,与一个少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沥青介绍了她的身份,是长孙老爷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