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令——有、有人闯进来了——”
那牢头说完话,曹溪等人都是愣了下,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是劫狱也没有挑这个时间的啊?
然后还不等他们有第二反应,就见牢狱入口的地方,一众披甲提矛步履铿锵的军士,簇拥着一身玄黑长袍的男人大步而来。
而那一众人身上尚未褪去的血腥之气挟裹着沙场磨练出的杀伐冷厉,让曹溪等人瞬间便寒毛立起。
曹溪是对那近乎实质化的锋锐杀气感觉得最明显的,他脸色蓦然一白,身体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们是什——”
为首的男子顺着话音倏然抬眸望过来,曹溪瞬间就匿了话音,那走来的男人一双湛黑的眸子周围却是红色的血丝,冷冽的面部线条衬得那人愈发地阴沉,随着步伐渐近,曹溪等人分明看见那人墨色的长发因着干掉的红色血迹而纠结粘连,一身杀意愈发凛然,如同踏破十八层地狱浴血而来的修罗。
便在这时,男人的步伐骤然停住,他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右手侧的牢狱,里面站着的八个人皆是一反之前在曹溪面前的嚣张模样,一副“属下渎职万死莫赎”的忏悔模样。
男人低沉而喑哑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
“……人在哪儿——”
那声音里压抑着尸山血海般的暗涌怒意。
那八名护卫具是肝胆一颤,其中一人咬牙上前了一步:“——陈小侯爷被关在里面的牢房了。”
话音未落,男人本是压抑着的情绪骤然爆发,单是血红的目光就仿佛要将人撕裂——
却在这时,曹溪因为那人转移开的视线而找回了些勇气:“本官是——”
众人未来得及回神的刹那之间,锋利的长矛骤然撕破低压的空气,带着暴戾阴鹜的呼啸猛然掼在了一身官袍的县令肩头,并扬着刺眼的血花将人钉在了墙上。
惨烈的嚎叫顷刻充斥了众人的耳旁,然而此刻已经无人顾及。
投出长矛的男人眼都不眨地大步迈过去,每一个狱卒都在颤栗着竭力想着该如何逃过一劫,而男人视线焦点所在的位置,聂长空与青阳侯只觉得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眼前仿佛还是抹不净的血花,耳边还是不停歇的嚎叫;男人迈过来的每一步对于他们来说都无异于恶鬼索命。
纵然是穷尽他们已经度过了大半的人生,他们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真的如同身处地狱。
聂长空张嘴想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那暴虐而近乎疯狂的男子捏着脖子狠狠地掼到墙上。
男人阴戾而森然的声音像是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你活够了,还要拖一家老小去死……我成全你——”
说话间,男人的手便要收紧。
“——阿彻!”
牢房里已经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的陈小娇终于回过神来,他倏然起身向着那个已经丧失了理智的男人冲过去,到了一半又蓦然止住步子,目光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被刘彻单手掼在墙上的聂长空,并努力屏蔽血染牢房的曹溪,定了定心神,向着眼眸通红的刘彻伸手——
“哥哥没事……你过来看,阿彻。”
在捏死聂长空和立刻把哥哥抱进怀里这两者之间,刘彻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选了后者。
于是舍身饲虎的陈小娇觉得自己快被阿彻的拥抱勒死了。
“……哥哥,对不起,……阿彻来晚了。”
陈小娇已经无暇顾及这种诡异文体的flag倾向,只能在被刘彻勒得快要窒息的空闲里用眼神示意唯一幸存且完整完善的青阳侯去解救一下被钉在墙上做标本的曹溪——然而,显然两个人在这方面并无默契。
也或者说,一定程度上的,青阳侯也吓傻了。
而残留的那点理智只能帮青阳侯快速地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并迅速地来不及经大脑思考便瘫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牢房内霎时一片死寂,就连被钉在了墙上哀嚎怒骂的曹溪也是戛然停语。
片刻之后,牢房里哗啦啦地全部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长乐未央——”
然而刘彻却半点心绪都没有分出去,只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放手,感触着那近在指尖的熟悉温度与气息,胸腔间汹涌滔天的怒意与杀意才慢慢平复下去,他放松了紧扣在怀里的人身上的双臂——
“是阿彻思虑不周,平白让哥哥受了委屈,哥哥可怪阿彻?”
陈小娇:“……”我什么都没说你都这样了,我要是说怪你还真来个现实版的昏君当道让这聂、杜两家血流成河==?
于是陈小娇高冷地摇了摇头。
“……那哥哥有没有想阿彻?”
陈小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觉得这个话题转折太突兀了吗少年==?
没有得到回应的刘彻声线逐降:“哥哥原来都没有想阿彻吗……明明阿彻想哥哥想得食不知味寝不安寐……阿彻好难过……”
跪着的众人忽然觉得周围温度降下来了。
对着身边贴着的这个说着说着难过就周身气场阴暗下来的男人陈小娇已经目瞪口呆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家阿彻出门一趟回来,病情又加重了——劳资的高贵冷艳你不是都应该习惯了吗?一句话没回你你就要暴走?——药不能停啊少年qaq……
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陈小娇想了想抬起爪来在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