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陈小娇与刘彻下了马车,随着一早就候在门外的侍者,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一层,便上了二楼所谓雅间。
来路上陈小娇猜测过会遇上一场鸿门宴,猜测过会迎来一番争斗,猜测过会有一番言语上的争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是宴会发起人一场长达一个时辰的迟到……
陈小娇向来不是耐性很好的人,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招牌一样的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就不知道把那个还没出现过的神秘男人吊起来抽了多少遍了。
所幸还有刘彻在一旁陪着,倒也不觉得看着这相同的一幅风景有多难熬。
“哥哥可是觉得无聊了?”
——实际上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刘彻就已经蹭上来了(= ̄w ̄=)
“……”
陈小娇转过脸去瞥了他一眼,没回话,不过刘彻已经看到了陈小娇眼里隐隐约约的一丝哀怨。
#哥哥每天都萌得让人想拉上/床榻啪啪啪(≡w≡.)#
在这方面相当单纯的陈小娇自然不知道,蹭在身上这一只的笑容里那点他看不太懂的意味代表的是什么。
“听说万香阁的酒是以花酿蜜调,出了名的香醇,不如叫上一壶来,哥哥与阿彻同饮?”
陈小娇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得逞的刘彻勾唇一笑,转身去看站在一旁的侍者:“……拿一壶你们的‘天香’来。”
那侍者怔了怔,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对面那个满脸笑容的男人眼神兀然凶戾了一刹,那侍者立即闭嘴,一口憋了回去。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哪个惹得起哪个惹不起,实在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其实那侍者只是想提醒一句,这万香阁的招牌“天香”自然是出了名的香醇,只是这酒也是出了名的后劲大,别说是一壶,就是只一盅酒下去,常人里也少有几个不被撂倒的。
不过既然那位显然惹不起的爷已经吩咐了,看起来也不是不知情的样子……那这位客人有什么目的,就与他们酒楼无关了。
于是陈小娇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两个互相之间素不相识但配合默契的人给联手坑了一把……
小半个时辰后,陈小娇就已经迷迷晕晕地不知东西南北了。
最后一点意识里,陈小娇浑不自知地往一直笑望着他的刘彻身上靠去,寻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刘彻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笑得复杂且无奈。
……即便是吃过亏了,还是不会顾忌疑心。哥哥,你这么无条件地相信,让我做起事来会多了许多几乎不曾感受过的愧疚呢……
却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独身大步走进来的男人见到房里的情景也是微微一愣,只不过须臾之后便是了然地笑起来:“——我这‘天香酿’,可不是拿来让人为非作歹的。——而且当朝大长公主的幺子被迷昏在了我这家小小的酒楼里,若是出了什么事,那草民可是担待不起。”
刘彻却连头也不曾转回去,自顾地俯下/身子,凑到怀里那人的嘴边轻轻亲吻着。
后面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觉得尴尬,大步走过去,便径直坐到了两人对面,甚至还摆好了姿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两个人。
僵持了只不到几秒,刘彻就有些阴沉地抬眼看过去,顺便像是护花一样把自己怀里的人遮上一遮,说话时的语气更是极为地凶鹜:“……聂公子是准备恩将仇报?”
坐在对面的男人——也就是刚刚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家小妖从头到尾啃了一遍吃得干净的聂律,闻言兀然笑出声来:“神子殿下这般的人物,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个程度上吧?这哪里就算是恩将仇报了?”
刘彻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才抬头看过去,脸上的温柔也在抬头的瞬间转为肃然:“至于。”
聂律愣了一下,然后便自己一个人畅然大笑起来。
若是陈小娇此刻是醒着的,自然也就能够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哪只是刘彻说得“相识而已”,就算用“熟识”来形容,都是有所不及。
……分明是在某些方面“意趣”相投、狼狈为奸。
只可惜陈小娇此时已经是睡得人事不省。
自己一个人笑了好一会儿,聂律才渐渐停下来,然后笑意一点点从他的脸上收敛淡化,直至消失不见,他慢悠悠地看向刘彻怀里被遮掩得严实的陈小娇,以同样慢悠悠的语气开了口:“他陈阿娇便是你说愿以心屋藏之的那个?”
刘彻头也不抬:“他顾倾城就是你自愿为之孑然离家的那个?”
说完话两人同时抬起眼来,相视两秒,然后同时笑起来。
不再是怎样酣畅的笑声,只是那种挂在脸上的笑容——却都能看出彼此的发自内心。
“没错,他就是。”
那是一道重叠了的无比坚定的声音。
一个前面有朝廷百官皇亲国戚;一个面前有庞然大族狼环虎伺;可即便前面是荆棘百丈,他们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握紧了手边的人,一路披荆斩棘地走下去。